见谢景衍目送杜承安将人抱走,她轻轻握住谢景衍的手。

虽然过去六七年了,沈菀也没忘记宸妃的容貌,自然看得出来王清儿长的很像宸妃,再加上她打伤脑袋,喊谢景衍表哥,身份不言而喻。

只是当年宸妃的案子闹的那么大,连帮颜老太傅说情的都没几个,刑部尚书救下颜大少爷,保颜家一丝血脉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刑部尚书连谢景衍的表妹也救下了,还安置在王家长大。

虽然女扮男装,做了遮掩,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眉眼像宸妃,这要被认出来……

包庇罪犯,已是重罪,刑部尚书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抄家灭族都可能。

沈菀知道刑部尚书为人正直,但再正直,也不会为了颜家把九族的命都赌上才是。

直觉告诉沈菀这事不寻常。

杜承安骑马将王清儿带走,徐暨随后。

三人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谢景衍看了陈风一眼,“跟去看看。”

陈风领命离开。

陈风走后,沈菀和云蕊道别,然后就和谢景衍坐马车回凌王府了。

回到墨玉轩,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窗户就被叩响,陈风回来了。

谢景衍人在内屋,陈风跳窗进来,道,“爷,那王家姑娘应该就是您的表妹了。”

虽然谢景衍心底早有断定,但陈风这么说,他还是问了一句,“听到什么了?”

陈风道,“属下跟去王家,倒没听到什么有关王家姑娘身世的话,但属下从王家出来时,碰到了您的表哥颜大少爷翻墙进王家,他神情焦灼,属下怕猜错,还特地跟回去看了一眼,他是去探望王家姑娘的。”

徐川的容貌,谢景衍没见到,沈菀看到了。

她可以确定徐川就是颜大少爷,颜峥。

本来就有几分肯定王清儿就是谢景衍的表妹,再加上颜大少爷,那就是确定无疑了。

沈菀问道,“王姑娘看过太医了?”

陈风点头,回道,“去王家的是徐太医,徐太医说王姑娘的失忆症,因为在街上后脑勺挨了那一下打,要恢复了,还说要想她尽快恢复,可以多带她去失忆之前的地方走走,有利于恢复。”

“徐太医走后,王夫人和王老爷商议把王姑娘送离京都,王老爷说等问问刑部尚书的意思再做决定。”

王清儿没有从前的记忆,拘着不让她出府,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如今记忆恢复,就没人知道王清儿会做些什么了。

王夫人担心她的存在被人知道,牵连王家和刑部尚书,想把她送离京都,倒也无可厚非。

想到杜承安喜欢王清儿,沈菀都感觉到了王家和刑部尚书的头疼。

杜承安是太后的外孙儿,皇上的亲外甥,他的世子夫人不可能一辈子不见皇上和太后,一旦见到王清儿那张至少有五分像宸妃的脸,必会勾起皇上对宸妃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皇上不高兴还是轻的,就怕皇上和太后会顺藤摸瓜,那救人的刑部尚书就不知道会受怎么样的惩罚了。

想到这里,沈菀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湖阳长公主给杜承安定亲之前,不可能不见一见王清儿,一旦见到她,湖阳长公主压根就不会同意这桩亲事,她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娶个会勾起皇上不快记忆的女子为妻。

不嫁给杜承安,王清儿进宫的可能微乎其微。

事关刑部尚书和王家,谢景衍至今没和徐川表兄弟相认,自然也不会轻易和表妹相认了。

知道他们还活着,他便很高兴了。

沈菀有多看重云家,谢景衍就有多看重颜家。

她最能理解谢景衍的心情了。

第二天上午,郯国公府派人送来喜帖,请沈菀和谢景衍去郯国公府喝出阁宴的喜酒。

沈菀肯定没法去的,让银霜代她去郯国公府给唐意浓送添妆。

三天后,郯国公府办出阁宴。

第二天,徐暨迎娶唐意浓过门,刑部尚书府大摆喜宴。

不知道刑部尚书救了颜峥和颜清儿的命,谢景衍都会给面子去喝喜酒,何况刑部尚书对颜家有恩,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请皇上立谢景衍为储君的人,除非沈菀临盆,谢景衍实在脱不开身,不然都是要去的。

徐暨和唐泽同一天定亲,但没法同日娶亲,文武百官会不知道去谁府上喝喜酒好,成亲大喜,不宜给前来道贺的宾客添麻烦,只能分开办,毕竟喜宴最是讲人多热闹。

为了争先成亲,两人没差点大打出手,最后以钓鱼决先后,唐泽愿赌服输。

但看着徐暨身着喜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唐泽那叫一个气啊,和他争先成亲,还把他堂妹娶走了,他得让他徐暨知道,郯国公府的姑娘,他唐泽的堂妹可没这么好娶。

唐泽做拦路官,给徐暨出了好几道难题,还有请来的帮手,延平王世子和陆乘他们,郯国公府的大门,徐暨着实费了一通功夫才得以进去。

唐泽是唐意浓的堂兄,她有自己的亲哥哥,郯国公府三少爷,由唐三少爷背着唐意浓出阁。

看着唐意浓坐进花轿,徐暨心花怒放,明知道这桩亲事稳的不会起任何波澜,但一天不把人娶回家,心总是悬着啊。

翻身上马,徐暨意气风发带着迎亲队伍离开。

延平王世子他们是先帮唐泽做拦路官,然后去刑部尚书府喝喜酒。

花轿要绕京都一圈,延平王世子他们到刑部尚书府好一阵了,鞭炮唢呐才响起来。

迎亲的礼仪都一样。

拜过天地后,将新人送去洞房。

徐暨还想着去陪酒前和媳妇说几句话,结果一只脚才迈进新房,就被唐泽和陆乘架走了。

唐泽是故意的,陆乘就更是了。

他的洞房花烛夜不堪回首,兄弟们还火上浇油,让他的洞房花烛夜过的摧心挠肝的难受,他可没忘记。

徐暨被架的两脚悬空,“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给你省点力气,晚上好洞房。”

徐暨,“……”

他还不至于弱到需要省这点力气的地步。

唐泽和陆乘把徐暨从新房架到喜宴,徐暨一到喜宴,就有人过来敬酒,恭喜他新婚大喜,祝他三年抱俩,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这酒必须得喝啊,徐暨一饮而尽。

敬他酒的多,需要他敬酒的就更多了。

刑部尚书府喜宴小一百桌,一桌敬一杯,也能把人喝够呛了,延平王世子和唐泽他们,还得单独敬,敬一杯都不行,三杯打底。

不过徐暨高兴,一桌一桌的敬过来。

喜宴喧嚣热闹,徐尚书和徐夫人招呼宾客,脸都快笑僵硬了。

谢景衍和延平王世子他们一桌,他们边喝边聊,跟自己成亲时一样高兴。

到他们这桌时,小厮要给徐暨倒酒,延平王世子把他们那桌的酒给小厮换了。

小厮有些茫然,但还是给徐暨倒酒。

徐暨先敬谢景衍,然后是延平王世子,绕着敬了一圈,然后道,“我先去敬他们人,待会儿再来。”

延平王世子他们很想把徐暨摁桌子上,但徐暨是新郎官,敬酒是他应该做的,只能摁住冲动的手了。

陆乘看延平王世子道,“你换他的酒做什么?”

延平王世子道,“你看他喝了几十杯,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我看不是酒里掺水,是水里掺酒了,敬别人就算了,跟我们喝还用掺水的酒,可说不过去。”

他想看看这酒假到什么程度,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仰头饮尽——

咳咳!

他呛的没差点咳死过去。

唐泽见了道,“怎么了?”

延平王世子道,“酒里没掺水。”

唐泽道,“怎么可能呢,徐暨酒量没我们好。”

但延平王世子呛着不是假的。

唐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尝了下。

果然没掺水。

唐泽奇怪道,“那他上回在凌王府醉成那样?”

虽然觉得奇怪,但没人多想。

谢景衍看向徐暨。

徐暨在敬酒。

面不改色。

一点醉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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