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向阳在杜京申的呼唤声中醒来。
她看着床边已经穿好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男人，“怎么了？”
“你今天要去工作室的话，就得起床了。”
一夜的缠绵和互诉，向阳能明显感觉到，和杜京申之间微妙的变化，至少他一口气说了两句话。
“我可以就今天一天不去工作室吗？”向阳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好好的，生怕又勾起杜京申的欲望，只从被子里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就一天。”
“你自己决定。”
杜京申话落，转身去了隔壁小葵的住处。
向阳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工作室的时候，单妈已经端着托盘进来，“夫人，早餐给你端来了。”
“啊？”向阳微微抬头看向已经走入房间的单妈，“我没说要吃。”
“爷说你身子不舒服，老夫人就让我端了养胃的小米粥来，先吃点不让胃空着难受。”
向阳面上微热，杜京申怎么这样，她确实是因为昨晚太累，身体酸痛，才不想去上班的，但也不用把她说成病得不轻的样子吧。
“谢谢单妈，我稍后就起来吃。”
单妈见向阳不起来，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只有一个头在外面，她担忧地问向阳，“夫人，要不要我伺候你喝粥？”
向阳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被子下的她，什么都没穿，且处处是青紫痕迹，如何能见人？
“好，夫人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开口，院外爷安排了人候着。”
“嗯。”向阳硬着头皮答应，心中却把杜京申骂了一通，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搞得好像她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向阳摸着咕咕响的肚子，还是得起来洗漱吃东西。
一整天，向阳虽然没有去工作室，也在家里看报表、设计师的方案。下午的时候还跟着小葵去了杜京申的菜园子。
“妈妈，用这个做番茄鸡蛋汤、番茄牛腩、三鲜汤......”小葵指着架子上，红彤彤的番茄，一看就是多汁、脆口的。
“这是你爸爸精心种的。”还单独给番茄搭了架子，一边的塑封纸张上还记录着她看不懂的数字，可不就是精心培养、栽种的嘛。
要是她听小葵的，将这些番茄做成了菜，估计杜京申没表情的脸都得抽搐。
不行，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小葵已经摘了一个番茄就往嘴巴里送。
向阳慌乱地夺过小葵手里的番茄，“你该问问爸爸的意见，征得同意才能摘，你这样是不对的，没有礼貌，也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向阳话音落下，就见小葵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向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于紧张，杜京申是小葵的爸爸，虽谈不上溺爱，但吃个番茄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又安慰小葵，“没事，没事，吃了就吃了吧，我给你洗洗，你全吃了吧。”
“好。”小葵当然高兴，因为番茄真好吃，她想吃完一整个。
“你爸爸为什么喜欢种这些菜啊？”向阳问小葵，想从小葵这里知道点关于杜京申的事情。
她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自给自足，很多新鲜的蔬菜、瓜果，都是孤儿院的妈妈们带着孩子们种下、采摘，再变成餐盘里的菜。
她们是为了吃饱饭，杜家又不缺新鲜的菜，他种这些难道单纯是为了解压？那他的压力也太大了。
可他也不像是有压力的人，反倒是看他的人，才有压力吧，不苟言笑，面容僵硬。
“因为可以光脚踩泥巴啊，软软的，痒痒的。”
“啊？”向阳震惊，“谁说的？”
“爸爸啊。”
“真是他说的？”向阳再次确认。
“嗯呐。”小葵点点头，拿了洒水壶，在地上浇出各种好看的图案来。
向阳却因为小葵的回答陷入了沉思。
光脚踩在土地上的杜京申，那画面，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昨晚杜京申说，他下乡调研的时候，下地干过农活，难道这里是他的实验田，为了了解各种农作物的生长。
向阳的目光再度望向那一片划分成田字格的菜园子，每一种农作物边，都有一个塑封纸张的记录。
专业书籍上各种农业知识多的是，以杜京申务实的性格来看，他更愿意亲自栽种、经历，而不是书上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意。
她才忽然意识到，杜京申是个胸怀多么宽广、志向多么接地气的男人。
爷爷是大将军，父亲是议员，杜京申出身在如此显赫的家庭，却把别人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显贵的事情，当作是自己的不足，在这小小的菜园子里一点一点耕作。
他耕的不仅仅是地，是国家的清廉，是普通老百姓的饭碗。
只有足够了解农作物的收成，才能知道一粒米一分钱是否都是值得。
衣食住行才是民生，而杜京申出生就不用为这些事情操心，只需要开口，一切都有人为他打点妥帖。
“小葵，你再摘两个番茄，晚上妈妈给你做番茄炒蛋。”
小葵愣愣地看着向阳，“妈妈，你不是说不能摘吗？”
“可以摘，我会和爸爸说的，没关系。”
既然是农作物，当然是要用来填饱肚子的。
杜京申下班回家，刚踏入清风堂，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向阳又做好吃的了？
这般想着，杜京申的脚步依旧向着书房的方向，目光却是看向小灶房的。
小葵踩小木凳上，眼巴巴地看着向阳翻炒的锅。
母女俩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回来了。
当初让人修葺小厨房，是方便向阳给小葵做些港南的菜式解馋。
后来就变成了全家都会吃到向阳在小厨房做得各种小点、港南菜。
只是，今天这闻着就是普通的番茄炒蛋，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菜式。
杜京申也不着急去看，反正最后小葵会给他端来。
他像平时一样，先去洗了澡，换身家里穿的休闲服。
果然，等他出来的时候，小葵已经在客厅等着他了，向阳也坐在小葵的身边。
“你俩做什么？”
向阳掀开了锅盖盖着的一盘番茄炒蛋，小葵解释道：“爸爸，我下午吃了一个你菜园里的番茄，太好吃了，所以妈妈做了番茄炒蛋，分享。”
杜京申在母女俩的对面坐下，“所以呢？”
“我以后也和你一起种地吧？”向阳期待地看向杜京申。
男人却直接拒绝，“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