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神色复杂。

他虽然跟随慕容珩多年,但是始终看不穿慕容珩的内心。

小禹子是慕容珩从民间随手救的孤儿,从小就跟着慕容珩。

他亦是为慕容珩卖命多年。

但是若不是他俩无意中撞破慕容珩病发,估计也是如冷霜一般,不知道具体的状况。

冷夜猜测。

除了不想让人见到他狼狈的一面,或许还因为,慕容珩从不轻易信任任何人。

“冷夜。”

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声的呼唤。

是沈若惜。

她还活着!

冷夜心头原本紧绷的情绪,骤然松懈下来。

他猛地站起身,立刻迈步朝着房间内走了进去。

小禹子和冷霜亦是跟过来。

几人急急踏进房间的门,看见暗室内的场景,一瞬间都怔在了原地。

只见暗室内,沈若惜穿着天青色的罗裙,坐在地上,青翠纯净的颜色,与暗色的地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仿佛黑暗中开出的白绢花。

她昳丽绝色的脸上,沾染上了不少鲜血,血迹已经干了。

但是她无暇顾及,只是垂着眸,目光染上层层温柔的情意。

地上,慕容珩枕在她的双膝上,阖着双眼,安静异常。

丝毫不见之前的杀气与可怕。

沈若惜一只手轻抚他的脸,另一只手与慕容珩的手指,紧紧交握。

几人愣了片刻,随即轻声上前。

沈若惜伸出食指,放在嫣红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殿下睡着了,你们将他放在床上,我给他诊断看看。”

“睡着了?”

“嗯。”

沈若惜眸光闪动。

她也很意外。

原本以为,慕容珩就要在这逼仄的暗室内,强要了她。

可是吻到深处,他突然伏在她的肩膀,轻声唤了句她的名字,之后便倒了下去。

她以为他是晕了。

但是一拽他,却见慕容珩不满的蹙了蹙眉,枕在她的膝盖上,安然睡下了。

让沈若惜一时有些懵。

反应了好几秒,才接受这神奇的转变。

冷夜和小禹子上前,手脚轻柔的将慕容珩弄到了床榻上。

沈若惜坐在床边,给他细细检查。

看着榻上慕容珩安静的模样,冷夜心中有些惊讶。

以前慕容珩每次病发,都是被剧痛折磨许久,上次甚至晕过去差点丧命。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殿下便消停了下来。

甚至还睡着了?

简直是奇迹!

冷夜看着沈若惜白皙的侧脸,心中缓缓燃起了一簇希望。

或许……

早该让沈若惜给殿下看看了!

给慕容珩检查之后,沈若惜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之后合上药箱,走了出去。

正好看见魏廷山带着太医院的人朝着这边匆匆而来。

翎王病发,消息传到宫里,左院判郑进和一众太医立刻从宫里出发。

用最快的速度到了翎王府。

看见沈若惜,魏廷山有些诧异。

“沈大小姐,您怎么在此?”

“魏公公,我是特地过来看翎王殿下的,您不必惊慌,殿下如今已经睡着了。”

闻言,魏廷山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慕容珩在宫里,一直是由他照料,他对慕容珩,不仅仅是奴才对主子的情谊,更有一丝不敢言明的亲情。

突然间,魏廷山想起什么。

“沈大小姐怎么认识咱家?”

“十多年过去,公公虽然鬓发微白 ,但是模样变化不大。”

沈若惜笑意盈盈:“当初殿下与我一起堆雪人,发烧晕倒,可吓坏公公了吧?”

闻言,魏廷山一怔,随即有了印象。

他睁大眼,随即突然抚掌一笑。

“缘分,还当真是缘分啊……沈大小姐,您与殿下的缘分,怕是在那时候就定了!”

感慨之后,魏廷山摸着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想到了什么。

“殿下每每病发,都要折磨好久,这次怎么这么快就睡下了?沈大小姐,难不成还是您治好了殿下?!”

闻言,郑进和一众太医也转过头,齐齐看向沈若惜,神情各异。

见状,沈若惜却是摇了摇头。

“并非是我治好的,其中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目前翎王殿下在安睡,郑院判既然过来了,可以进去给殿下看看。”

郑进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很快,他便出来了。

郑进背着自己的药箱,朝着沈若惜走近,眼中带着赞叹。

“神奇,实在是神奇!殿下每每病发,对身体便是一次重大的折损,但是刚刚我探殿下的脉搏,却见脉象平稳,气息正常,并未有虚弱之象!”

他朝着沈若惜拱了拱手,眼中带着求知的欲望

“我给殿下治了多年,也没找出良方,实在是惭愧!沈大小姐,你就不要谦虚了,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药?”

沈若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我真的没有用药,郑院判就不要笑话我了,冷夜可以作证,确实是殿下病发一阵后,自行睡着了。”

闻言,郑进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那这倒是奇了。”

“郑院判。”沈若惜柔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给翎王殿下看了多年,你觉得,殿下的病,究竟是何原因?”

“这……我们太医院并未查出声异常,得出的结论是殿下从小身子骨弱,伤到了神经,不定时会发作。”

郑进说得隐晦。

但是意思明了,慕容珩并非单纯的身体疾病,还有精神类的病。

所以才会有此癫狂的表现。

沈若惜与几位太医,又交谈了一阵,了解了慕容珩的病史。

见慕容珩确实无碍,众人便准备回宫,去跟仁景帝回复了。

临走之时,郑进看着沈若惜,神色为难。

沈若惜笑道。

“郑院判有话不妨直言。”

“此事……我见沈大小姐对殿下是真心,便想多言一句,其实我觉得,殿下可能是……中毒。”

闻言,沈若惜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

“郑院判为何会有此想法?”

“其实不止是我,太医院其他人也有此想法,但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现端倪,大家便又觉得不可能是……只是这天下奇毒,太医院并非全然了解,不能因为我们查不出来,就断定没有这种可能性。”

“郑院判肺腑之言,若惜铭记,不过很可惜,若惜也看不出殿下是否中毒。”

闻言,郑进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朝着沈若惜拱了拱手,之后转身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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