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看着她,并未正面回答。

只是眸光微微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对她说这番话,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他想知道,冷如卿为了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样日后他才能更游刃有余的利用她,去牵制汉阳王。

他问道。

“若是我想要,你会帮我吗?”

她……帮他?

她怎么帮?

冷如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虽然不能帮,但是她的父王可以帮。

那么慕容曜娶她,难不成是有这层考虑在里面么……

“我今日生气,并非完全是因为皇位的事。”

慕容曜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冷如卿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慕容曜眸光微转,缓声道。

“我如此勤恳学习治国之道,克己自守,勤勤勉勉,但是最终还是输给九王兄,实在太过没用。”

说罢,他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他身体不好尚且能赢我,若是身体康健,怕是更没有我什么事了。”

“没有,王爷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年纪尚轻,没有翎王稳重,但是再过几年,你绝对不会比他差的。”

冷如卿一把握住慕容曜的手,眼神坚定而信赖:“王爷,你在我心目中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你比任何人都好!”

在她心目中?

那有什么用。

慕容曜心底有些嗤笑,但是面上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意。

“有你这番话,本王心中宽慰许多了。”

见他似是打开心结,冷如卿明艳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她一口靠在慕容曜的怀里,想了想,认真道。

“其实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倾尽一切帮你的。”

慕容曜黑亮的眸中,闪出一抹精光。

而后又听见她道。

“只要不违背底线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都愿意。”

他眼中的光刹时又冷了下去。

*

沈若惜乘着轿辇回到了东宫。

不多时候,慕容珩也回来了。

他身穿玄色蟒袍,步伐稳健,看不出病弱之态,只是走得近了,还是能看出面色微微有些发白。

沈若惜上前关切道。

“阿珩,你怎么样,还发烧吗?”

“没有,喝了药之后,如今已经好了。”

闻言,沈若惜松了口气。

慕容珩一张俊美的脸上,神色微凝。

“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有事要跟你说。”

二人同时开口。

慕容珩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他牵着她的手,朝着殿内走去:“你先说。”

此刻殿内只有二人,沈若惜也没太多顾虑了,她压低声音靠近慕容珩,将压在心底的事,说了出来。

“今日我去见太后了,结果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她缓缓道:“我发现太后的补药中……被人放了噬心散。”

慕容珩眸光一顿,而后沉声道。

“这是什么?”

“是一种能让人神志不清的毒药,但是这药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只是会让人失忆,越来越糊涂。”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后痴症,是人为的?”

沈若惜点了点头。

闻言,慕容珩狭长的眸中涌出一丝冷意,但是很快,他眸中的风暴便沉静下来,被理智所替代。

沈若惜看着他,问道。

“阿珩,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毒?”

慕容珩没有立刻回答,他摩挲着沈若惜的手指,沉吟片刻。

而后沉着道。

“这毒是放在太医院给的补药中,这么明目张胆的不怕被人识破,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能够有这么大的权力。”

他一针见血,直指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沈若惜没有太多惊讶。

因为从一开始,她也是这般怀疑。

所以才在闻到噬心散的味道后,依旧给太后喝下了药。

因为这若是仁景帝的意思,她擅自揭穿,不仅制止不了这件事,还会给自己惹来大祸。

只是……

为什么?

“都说皇上仁孝,这究竟是为什么?”

慕容珩道:“你不是说了,这药对身体无害,只是会让人神志不清,我猜想,可能是想要太后闭紧嘴巴,怕她说出什么事。”

闻言,沈若惜一愣。

而后想起了静安太后拉着她的手,提及先皇后的事。

难不成是因为先皇后?

沈若惜心中万分疑惑,越想越觉得心惊。

这皇宫之中,究竟是藏着多少秘密?

脸上突然被抚上一只手。

慕容珩伸手摸着她白皙的小脸,温声道:“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多想了,寻找真相的事,交给我就行。”

“可是……”

沈若惜伸手将他的手指握住,眼中是真切的关心:“可是若真是他……你会很危险。”

“身在皇家,有许多事便是身不由己,而且……我本身就是个漩涡,走到今天,注定避不开争端,而且日后处境会更加凶险,若惜,你害怕吗?”

他面色平静,然而内心却有些不安。

她是他的软肋,若是沈若惜怕,他便花大代价,去走另一条路,退出这漩涡中心。

然而沈若惜却是淡淡一笑。

温柔的目光中,蕴含着漫天风华。

“有阿珩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怕?”

慕容珩心神一震,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与欣喜,在血液中翻滚。

他握着她的手指的力道忍不住加大,将她拽住自己怀中。

他抚着她微凉的黑发,觉得原本一直空洞的内心,此刻仿佛被什么填满了。

沈若惜伏在他的胸前,问道。

“你刚刚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啊?”

不等慕容珩回答,殿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是小禹子。

他一路小跑进来。

“翎王殿下,皇上……”

刚吐出几个字,却看见一对璧人搂在一起,缠绵的劲差点酸掉了他的大牙。

小禹子嘴一瓢。

“奴才什么也没看见,奴才瞎了,奴才这就走……”

“回来。”

慕容珩声音冷淡。

“是。”

小禹子又硬着头皮滚回来了。

慕容珩问道。

“你刚刚想说什么?”

“是……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来了,说是皇上的旨意到了。”

沈若惜有些疑惑。

“皇上怎么突然下旨,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吗?”

慕容珩牵着她的手:“你不是好奇,我有什么事要跟你说吗?听完旨意你便知晓了。”

沈若惜跟着他,一起出了殿门 。

外面,王德福拿着拂尘和圣旨,已经在等候。

慕容珩携着沈若惜跪下,之后便见王德福将圣旨打开,尖细的嗓子在东宫的殿前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闻言,沈若惜心中大惊。

这是要立慕容珩为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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