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乱动,只能僵着身子靠在他怀里,手指触及他赤裸的胸膛,心都几乎要跳出来,脑子里无法控制的浮现出方才他赤裸着身子从浴桶起身的样子。
他垂眸,看着她已经红透的小脸,她紧紧靠在他身上,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声。
他唇角微扬,重来一世也改不了喜好,她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前世他但凡穿白衣她总是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她在床上娇气的很,磋磨厉害一点她就不高兴,若是能温声哄一哄,便又哄得住了。
外面的杀手眼看着要翻到他们的衣柜里来了,婉若害怕的又攥紧了他的衣襟,好似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将她护在在怀里,轻声道:“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婉若怔怔的抬头,雾蒙蒙的眸子里多了些依赖。
就在杀手步步紧逼之时,窗外忽然传来动静,杀手头子喊了一声:“那边有动静,怕是往窗外逃了!快追!”
“是!”
一众杀手这才从屋内撤离。
谢羡予听到杀手离开的动静,才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们好像走了。”
婉若还劫后余生,白着一张小脸:“是么?”
他垂眸看她:“你可以松开我了。”
婉若呆了一呆,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攥着他衣襟的手,谢羡予推开了衣柜的柜门,走了出去。
婉若仓皇的跟出去,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身上那件寝衣已经被她揪的皱巴巴的,半敞着的胸口还落下了几道被她不小心抓出来的指痕。
她急忙低下头,鹌鹑一样都不敢抬头看他:“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婉若急切的想要逃离他。
他却温声道:“我的意思是,我跟着你一起回去。”
“啊?”
“你也看到了,我家中遭了杀手,他们抓不到人怕是还会去而复返,我住在这不安全。”
“那你回京……”
“我那庶弟向来谨慎,定会在回京的路上设下埋伏,等我送死,我只能在林城藏身一阵,我在林城没有熟识的人,只能借助你家,叨扰一阵。”
婉若目瞪口呆:“那你怎么不住客栈呢?”
他一双漆眸看着她,声音温和:“我不习惯住客栈。”
是了,他这样自小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住得惯客栈。
婉若拒绝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看着他温润的眸子,硬生生说不出来了。
他可是她娘亲的救命恩人!
婉若心虚的低下头:“哦。”
“那请姑娘先出去等我。”
“为什么?”
他似乎有些无奈:“我要更衣。”
他身上的寝衣已经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婉若顿时红到了脖子,立马转身跑出去了。
等了一刻钟,他才穿戴整齐走出来,一袭白衣依然温润如玉,如谪仙一般圣洁的不容侵犯。
而她方才,就好像侵犯了他的登徒子,婉若喉头堵的厉害,跟个鹌鹑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转头睨了她一眼,还行,比前世还是好骗一点,看来阅历少也有阅历少的好处。
也该让她难受几天。
婉若带着谢羡予回到了许家,和许老爷许夫人说明了情况,许老爷立马热情的款待,给谢羡予安排了最好的院子,让他安心住下。
谢羡予顺理成章的就住进了许家。
婉若却辗转反侧了半宿都没睡着,一闭上眼就是谢羡予刚从浴桶里站起来的样子,她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迫使自己不去想他,可又浮现出他被她攥烂的衣襟……
婉若猛的掀开被子,捂着脸羞愤恨不能立刻去撞墙。
“姑娘,怎么了?”素月听到动静慌忙进来看。
婉若闷闷的躺在床上:“没怎么。”
“呀!姑娘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风寒了?”素月慌忙问。
婉若却炸了毛似的,“噌”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我才没有!”
素月呆呆的看着她:“那是怎么了?”
婉若憋屈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重新倒回床上,将脸埋进软枕里:“反正就是没有!”
素月忍不住笑:“姑娘这副样子,怕不是想林举人了?”
婉若小脸一僵,心里忽然钻出一丝莫名的心虚来。
次日一早,婉若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了,粉都压不住。
她生怕再撞上他,特意绕路走了后门,直接出门去铺子上,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
她才到铺子里忙碌起来,却忽然听到素月喊了一声:“老爷来了。”
婉若一抬头,看到她爹热情似火的将谢羡予给请进来了。
“谢公子快里面请!”
婉若忽然撞上谢羡予的视线,慌的立马避开,看向她爹:“爹,你怎么来了?”
许老爷兴奋不已:“你怎么一大早就走了,我正有要紧事找你呢!谢公子说为了感谢咱家收留,特意将家中珍藏的古籍医书借给咱们看。”
婉若怔忪一下,许老爷已经将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她:“你可得爱惜着看,别给弄坏了。”
婉若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数十本极其难得的孤本医书。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谢:“多谢公子。”
许老爷拉着她小声叮嘱:“这医书可是残本,天下难寻,爹是看不懂,你可得好生学啊。”
许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这才又去忙进货的事儿了。
等许老爷离开,婉若才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藏书?”
还是医书,他又不学医,未免有些奇怪。
谢羡予微笑:“本来是聘礼里的,听闻你家开药铺,所以带了这个。”
婉若梗了一梗,忽然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如今亲事是不成了,但毕竟你爹款待我,我也该表示一些诚意,所以这书借你看看,但毕竟珍贵,不能送你。”
“哦……”
婉若本该很有骨气的拒绝,但这残本……她哪里舍得不要,便是能借看一阵,也是值得的。
谢羡予笑着道:“反正我也要在林州待一阵,大概也足够你看完了。”
婉若抱紧了怀里的匣子:“多谢公子。”
只是这些书,很多都是古籍,用的古字,甚至是别国的文字,很多她都不认得,看下来很是吃力,磕磕巴巴的。
但谢羡予全都认得,她看书时,但凡有不会认的字,问他,他都知道。
自此,他成了她半个先生,她学这些医书的时候,他便在旁边,或是帮她译字,或是处理他的政务,他好像很忙,每日都有京中的来信。
可即便如此,但凡她问他,他都放下手里的卷宗信件,接过她的书看一眼,拿笔在宣纸上写下译文来。
他的字很好看,铁画银钩,全然不似他本人这般温润,另有一番气势,他为她译文时垂着眸子,神色认真,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勾勒着他温润的侧颜,好似渡上一层佛光。
婉若不免看的有些出神。
他忽然抬眸,点漆的眸子看着她:“明白了吗?”
婉若心跳忽然漏跳一拍,慌忙垂下眸子:“明,明白了。”
她将宣纸拿过来,低着脑袋去看,却发现这密密麻麻的字好像没了形状,进不了脑子。
他看着她隐隐泛红的耳根,唇角微不可察的微扬。
看这样子,火候差不多了。
他忽然道:“我带了一壶好酒来,你可要尝尝?”
这些天的相处,婉若对他已经完全没了防备之心,摇头:“我不爱喝酒。”
她嫌酒水辛辣苦涩,小时候喝过一口便再不爱喝了。
他弯唇:“是藩国进贡的一种果酒,不苦的,入口甘甜。”
她眨了眨眼:“真的吗?”
“庆安。”
他喊了一声,庆安便连忙推门进来,将酒壶和酒杯送进来。
他们日常就在铺子里的隔间里看书学习,这房间相当于是婉若的小书房,她往日里在铺子里要么配药要么就在这学医。
“公子。”庆安将托盘放桌上,这才退了出去。
谢羡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你尝尝。”
婉若拿起酒杯,先是嗅了嗅,的确就是清甜的酒香味,她又小口喝了一口,眼睛倏地亮了:“好甜!”
“我没骗你吧?”
婉若忍不住将这一杯都喝光了,忍不住舔了舔唇:“我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酒,这什么酒?”
他勾唇:“浮春酒。”
“这名字真好听。”
她憨憨的笑着,忽然感觉眼前的人,怎么如此可口……
她忍不住靠近他,眼睛盯着他渐渐放大的俊颜,咽了咽口水。
他没有闪躲,也没有动作,依然坐在椅子里,轻声唤她:“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