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干脆仰起头,亲昵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居嘤……”
看他又变得软萌可爱,祝白芍心下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的,我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小团子露出软乎乎的笑。
他们两个低声细语,但魏氏夫妻距离他们太近,又耳聪目明,把几句话听了个真切。
这下子,脸不只是青了,是整个黑沉下来。
魏母看祝白芍的目光带着不满和鄙夷,带着孩子招摇过市,也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果然是不知礼仪廉耻!
这次她学聪明了,心中不满也没直接说出来,而是腹诽。
那边祝白芍让围观的人散开,也不理会魏父魏母,就直接抱着卿铃往镇里走,她要去买代步工具。
闻香落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父母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说了句自己也去买马,就快步跟了上去。
小镇不大,售卖的马匹也没有专门的马行,反而是和鸡鸭之类的家畜放在了同一区域,还没有走近,祝白芍就闻见了一股动物粪便和长久没有打理的体味,混杂在一起的烘臭味。
她屏住了呼吸,怀里的小团子也双手捂住了鼻子,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她,眼睛里全是拒绝。
他不想进这样的地方!更不想坐这样的马匹!
祝白芍也有些汗颜,她其实也不怎么懂马,以前在古代位面,就算用到马,也有人提前帮她准备好,不需要她自己安排。
闻香落追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小团子可爱的动作,刚才还很低落的情绪,立马被治愈了。
“你也觉得臭是吗?”
卿铃轻飘飘白了她一眼,直接把头埋进祝白芍怀里,他懒得和别人说话。
鼻翼间充斥着祝白芍身上的香气,他满足极了。
“呃……是我没教好他……”
祝白芍觉得卿铃一次两次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闻香落有点失礼。
“没事的。”
闻香落总觉得卿铃就是小时候的自己,没什么安全感,对他有很强的包容心。
看着臭烘烘的贩卖区域,两个少女对视了一眼,还是屏息走了进去。
意料之中,位置偏僻的小镇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马,不是老弱,就是病残。
闻香落想到父母着急回中原的样子,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两个人是记挂着另一个女儿,她心绪复杂。
闻香落以己度人,觉得魏父魏母对魏映雪这么记挂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养育这么多年,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要不然先凑合买两匹马用着,等到了大点的城镇咱们再换……”
祝白芍对这些老弱病残没兴趣,她看向四周,不期然发现了一处摊位,她眼前一亮。
闻香落注意到她的异常,也跟着看了过去,先是皱眉,然后同样眼睛一亮。
……
魏父魏母为了躲避旁人的异样视线,已经从茶摊旁边转移到了一处树下,两个人低声交谈着回去之后的安排。
到时候会是闻香落和魏映雪第一次见面,魏母有些担心两个人会不会发生矛盾。
魏父却有不同看法,“雪儿知书达礼,就算香落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她,她也不会在意,你要相信我们教导出的女儿……怎么了?”
他的话语顿住,因为他发现魏母眼神有些直勾勾的。
跟着看过去,他刚恢复没多久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远处,祝白芍和闻香落一人骑着一头青驴缓缓而来,一路上不少人回头看。
“……驴?”
魏母嘴唇翕动,声线颤抖。
她还从来没见过女子骑驴!
魏父闭了闭眼,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这个女儿一点也不听他的话。
“香落,你不是去买马匹了吗?”
魏母强打起精神,发出询问。
闻香落对身下骑着的驴挺感兴趣,就解释道:“这里的马匹老的老,残的残,还不如驴子代步……”
毕竟是他们考虑不周到,没有为女儿准备马匹,现在这种情况,魏母也无话可说。
“走吧,出发。”
魏父翻身上马,他觉得分外丢脸,压根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钟,更不想管闻香落了。
祝白芍和她怀里的小团子,长相不同的两张脸上竟然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吃瓜看戏表情。
只要是对面两个人吃瘪,他们就高兴。
从南疆到中原紧赶慢赶也用了半个月时间,期间只在路过的客栈里稍作休息,简单用餐后再次出发。
魏家夫妇两个是真的喜欢假千金魏映雪,要不是两头青驴走久了就尥蹶子罢工,祝白芍和闻香落又不想重新买马匹,他们还能再多节省点时间。
祝白芍坐在青驴背上,连缰绳都不拉,就任由它跟着闻香落那一头青驴前行。
她怀里的小团子昏昏欲睡。
这几天一直在赶路,卿铃是出乎她意料的乖顺、听话,既没有缠着她,在她耳边嘀咕自己是子蛊要进食,也没有闹脾气,挑剔食物。
祝白芍很欣慰,同时有些无奈。
就算她心软了,想给卿铃些“食物”,但赶路途中比不上在家里或者在没有拘束的野外,卿铃也不可能在人前直接从幼崽变成少年或者青年,那样可就乱套了。
而路途休息时,闻香落经常和她呆在一起,她压根没有办法偷偷给卿铃“开小灶”。
祝白芍只能给他喝些粥,吃些烤肉。
每次看到他皱巴着一张小脸,嫌弃万分,又不得不把祝白芍塞进他嘴里的食物咀嚼了吞下去。
不知道真实情况的闻香落觉得小团子虽然挑食却很乖巧,真是惹人怜爱。
但这么久折腾下来,小团子明显精力不济,很是萎靡,看得祝白芍有些心疼。
每次只要想到,面前这人是妩媚勾人的那个高颜值的少年,她就在心里叹息:
颜狗的罪过啊!
她这是堕落了!
在快要到达魏家庄时,魏父都没打个招呼,就一夹马腹,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父亲……”
闻香落神情有些低落,一路上魏父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对她的不喜表现得明明白白。
魏母轻咳了一声,“家里可能不知道咱们要回来,都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让他回去通知一声……”
“嗯。”
闻香落硬扯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