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第二日下午,祝白芍浑身酸软地在别墅醒过来,看到床上的情况,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符合这个身份性格了。
最后只得拿出她的大杀技——美人落泪。
收回胡乱搭放的胳膊和长腿,她默默蜷缩成了一团。
一根一根又卷又密的睫毛低垂着,很快被泪水打湿,两三根黏在一起,轻轻颤动时,就如脆弱的蝶翼,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过她眼角的朱红泪痣,清艳不可方物。
其实早早就醒了过来。
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场面的男人都在默契挺尸。
他知道他在装睡。
而对方也知道他。
昨天他们的情绪都太混乱,又被眼前场景刺激,脑子糊糊涂涂搞了这一出。
现在清醒了,尴尬了。
这样家庭背景出来的少爷,都有自己的骄傲,想过用各种办法争夺祝白芍,却没想过会出现到一张床上。
晏·挺尸·窃喜·祝
谢·挺尸·后悔·悸
各自的伪装在察觉到祝白芍醒来后都有些破功,小心翼翼等着她的反应。
一秒,两秒……
女生的低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但房间太安静,把精神、注意力都投在她身上的男人还是听到了,这下伪装化为齑粉。
晏祝翻身跳了起来,后者也猛然坐了起来。
“芍芍(芍宝儿),别哭啊。”
十分默契地出声。
眼神交锋了一瞬,外形不同却同样黑亮深邃的眸子,眼底都是对对方的不满,觉得是对方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慰祝白芍,而不是和晏祝在这里斗鸡眼似的对视。
谢悸先移开视线,道:“芍芍,对不起,你别哭,都是我不好……”
看她捂着脸,鬓发挂着点点泪珠,咬唇啜泣的样子,谢悸一颗心都要碎了,一边给她擦泪,一边低声轻哄着道歉。
晏祝抿抿唇,也过去给她擦泪,祝白芍却泪眼婆娑地瞪了他一眼,直接环住谢悸脖颈,哽咽道:“谢悸,带我回家。”
不管怎么说,谢悸份量还是重一点,就算是同时爱个五六七八个,其中也是有偏私的。
谢悸神色一动,所有起伏跌宕的情绪都在这句“回家”中化为虚无。
是啊,他们现在是夫妻,他们有家,有孩子。
而晏祝……
晏祝的表情十分僵硬。
谢悸只是瞥了一眼,就在内心冷嗤:男小三!
“回家吧,我想宝宝了。”
祝白芍吊着谢悸的脖颈,声音极细小。
后者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他拉过毯子把祝白芍玲珑曼妙的躯体裹住,挡住粉色痕迹。
而后稳稳抱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是赤身裸体,冲晏祝颔首后,隐隐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朝着更衣室方向走。
晏祝跪在床上,看得牙酸、眼酸、心也酸。
晏祝现在内心是后悔,很后悔,无比的后悔!
当初但凡他多关注祝白芍一点,多了解、调查一下,态度不要那么轻慢,这时候也就不会有谢悸这家伙的事了!
那抱着祝白芍,被她相信、依偎的也该是他!
对,还有孩子,那也该是他和祝白芍的孩子!
晏祝咬了咬后槽牙,迈着长腿跳下床。
反正脸和底线都在她身上丢光了,现在缠上去,死乞白赖的,祝白芍和谢悸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脸皮厚,吃块肉,脸皮薄,吃不着。
晏祝越想越觉得靠谱,他也大摇大摆跟进了更衣室。
再说了那可是他的更衣室,他进的名正言顺。
……
谢悸带着祝白芍飞回英国,晏祝眨巴着桃花眼,也开始申请从纽约转伦敦。
三个人的故事,他也必须拥有姓名。
谢悸看着晏祝变着花样的在学校里偶遇祝白芍,心里不爽极了,可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又做了二十多年好兄弟,他总不能找人把他杀了吧。
现在祝白芍对晏祝爱搭不理的,对他温柔又体贴,他也挑不出什么错。
只能在心里叹息:要不就这样吧,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好了。
但又隐隐不甘心。
毕竟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女人。
……
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晕染成一片金黄,晚风吹拂,校园里的梧桐树叶跟着飒飒作响。
谢悸坐在教室门口的长椅上,透过窗户注视着舞蹈教室内正在折腰、甩袖跳舞的女人,目光温柔又深情。
他似乎又回到了被她水下鲛人舞蹈惊艳到失语的那天,心神沉醉。
夕阳洒在他身上,勾勒着侧脸轮廓,莫名有种日漫里男主独自一人时的宁静感。
看着看着,谢悸掏出手机摁亮了屏幕,屏幕上的屏保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
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被他们一人抱着一个,祝白芍清艳美丽的脸庞上眉眼弯弯,把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而他正垂眸看着笑着的女人。
简简单单,看着就很幸福。
谢悸忍不住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屏幕,背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是那对双胞胎?”
谢悸手指迅速摁灭屏幕,冷淡回答:“你不是早知道了?”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晏祝在这里旁边坐下,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语气有点酸,“芍宝儿跟我说双胞胎长得都不像她,我才不想看呢。”
嘴上说着不想看,眼睛却一直盯着谢悸手里黑了屏的手机。
视线存在感强烈。
谢悸才不想给他看,万一看出双胞胎弟弟弥白相貌上的问题,那就更甩不掉这个狗皮膏药了。
于是他顶着晏祝灼热的视线,把手机塞回了口袋,一脸的风轻云淡,眉头都没动一下,压根没有跟晏祝炫耀,给他看的意思。
晏祝舔了舔牙根,嗤笑一声,“还护得跟个宝贝似的,又不是没见过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跟你长得像,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巴拉巴拉……
谢悸内心无语。
他第一次知道晏祝话这么多,说话还能这么酸,酸不拉唧的,他听了都牙疼。
正好这时候祝白芍提着包出来,谢悸撇下晏祝,起身迎了过去,从手提袋里掏出了一杯果茶递过去,又非常流畅地把她的包接了过来。
一点也没准备的晏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