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多时,二人便到了书院祭酒的竹屋前,赵拓轻叩房门,祭酒推门而出。

“祭酒大人,陆尘有要事与您相商,特请我前来引荐。”

赵拓行礼作揖,开门见山的说道。

陆尘亦是作揖行礼,十分恭敬。

他对于书院祭酒向来是十分钦佩,知晓他虽古板守旧,但心底终归是为书院学子们异常着想,当年陆尘以道台境界聘为书院夫子,最终也是由祭酒拍板定下的。

本能的,陆尘亦是打开武道天眼想要查看一番,系统的机械声却是在此时悄然响起。

【境界差距过大,武道天眼暂且无法查看此人气运】

“祭酒应该是太阴境吧,高出紫府两个大境界竟然就不让查看了。”

陆尘心底暗叹一声,但转念一想,境界差距如此悬殊,哪怕看到了他人气运,自己确实也指点不了什么东西。

“进来说吧。”

祭酒点了点头,陆尘跟随祭酒入室,赵拓则是自行离开,他想也不想就知晓,陆尘这一趟前去只能是碰一鼻子灰,原本可能因这次相聚有功而积攒的些许功劳,多半也会因这次狮子大开口而消耗。

这般想着,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回想起往昔记忆,那个仗剑挡在自己面前的三哥,如今竟然变得这般庸庸碌碌,未免又有些唏嘘。

“大道无情,终不是同路人了。”

他感慨一声,身影消失在天地间。

竹屋之内,二人铺毡对坐。

祭酒的居所异常简约,不过一桌一床一画,不像是什么修行大能所居之地,倒像是世俗人间的文人,有股书生气。

“陆尘是吧……当年老夫力排众议聘你为夫子,本想你有何惊世骇俗之论,能给我白鹿书院带来新机,却没想到你游山玩水,并不以弟子学业为重。”

祭酒抿了抿清茶,语气平淡的说道。

陆尘有些汗颜,他原以为自己在外院划水多年并无人知晓,却没想到祭酒对此一清二楚,只是一直没有点明。

“您老见谅,这十年受制于道台之境,心中意气早已消磨,这才如此荒唐。”

陆尘又拱手行礼致歉,心中确实有些许的羞愧。

“不过您既然知晓我怠慢学业,为何留我到如今?”

陆尘顿了顿又问道。

“还记得你当年所作的一句诗吗?”

祭酒捋了捋发白的长须,眼神中闪过一抹追忆神色。

“哪句?”

陆尘依旧是一头雾水。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祭酒朗声而言,长袖一挥,便有一幅书画凭空展开,卷中所提,正是这一句。

“外院学子大多出身贫寒,老夫亦是,你有此宏远,老夫才愿意对你破格聘用,这十年来,你虽对学业松懈,但对书院弟子,无论贫富贵贱,皆一视同仁,甚至更愿意对那些寒门弟子指点,这也是老夫容你在外院十年的原因。”

说到此处,祭酒叹了口长气,似乎又回忆起了某些往事。

陆尘愣了愣,他倒从未想过,自己是因这个原因才能留在白鹿书院这么长的时间。

“境界一事强求不得,你无需因此自暴自弃,冷月宫倚天剑堂一事,还需仰仗你与赵拓二人操办,事成之后,老夫可为你寻得一枚三品紫璇丹,借助紫璇丹,想必能踏入紫府境界了。”

祭酒想了想又说道。

“劳烦您对此忧心了,不过晚辈已经踏入紫府境界,用不得紫璇丹。”

陆尘心念一动,周身紫气便是宣泄而出。

他原本借由武道天眼遮掩自身气息,使之仍表现的如道台境界,但想要进入内门,道台境界是万万不够的,哪怕是紫府境界,也并未达标。

“紫气倒是足够浓郁,等等……前些日子那紫气东来,遮蔽天日的景象,不会是你小子惹出来的吧。”

祭酒忽地一惊,猛然站起身来。

“好像是吧……”

陆尘尴尬说道。

“好小子,大器晚成啊。”

祭酒开怀大笑,但心底却又有些失落,原以为是内院出了某个麒麟子,没想到是外院夫子陆尘,那般紫气属实恐怖,但出现在陆尘身上,却又未免太晚了些,总归是比不上那些少年人。

“侥幸罢了。”

陆尘笑了笑说道。

“那你所来是为何事?”

祭酒又问。

“实不相瞒,我想入内院执教。”

陆尘坦然相告。

“你要知晓,内院夫子要到上阳境方可任教,紫府境与上阳境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可不是道台境与紫府境能比拟的,当初老夫能力排众议聘你为外院夫子,但内院夫子,却是万万不可。”

祭酒皱了皱眉说道。

“您与我打个赌如何?”

对于祭酒的这般态度,陆尘倒是并不感到意外,自己以紫府境界想要入内院执教,确实有些痴人说梦。

“怎么个赌法?”

祭酒不解问道。

“七月初七是内院名额的考核吧,晚辈打赌,此次约有二十人能通过考核,进入内院。”

外院弟子在经过陆尘的指点后,实力已经有了极大的长进,而这次的内院考核,则是他们崭露锋芒的时刻,陆尘说二十人,这已经是往少了说。

“二十人?你当真?要知道以往的考核,最多也不过一手之数。”

祭酒看向陆尘,倒真觉得在说笑了。

“当真,请您相信我,也相信他们。”

陆尘郑重而言。

“好,但就算你赌赢了,老夫最多也只能给你一个在长老前争取的机会,并不能一言定夺。”

祭酒思索片刻后说道。

“这便足够了。”

陆尘倒也不觉得因为一个赌约就能令祭酒为自己破例,这个世界终归是以实力说话,不在那些长老面前显露些手段,是不可能服众的。

“既然是赌约,自然不能只赌赢,你倒是说说,若你赌输了,该如何?”

“陆尘愿意卸去夫子之职。”

“年轻人倒是有胆识,去吧,我们七月初七见分晓。”

祭酒哈哈大笑起来,他其实比陆尘更希望外院能出二十个进入内院的种子选手,同样出身寒门,他知晓外院这些寒门子弟的愿景,当世家子弟可以依靠家族丹药灵草等外物时,寒门子弟却只能凭借一次次在外与妖兽们的生死搏斗去换得一枚在世家子弟看来再稀疏平常不过的灵丹。

陆尘行礼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祭酒默然而念:“希望真能如你昔年诗句所,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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