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未中,那黑影竟是直接跳入水中,化作一条游鱼,当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都在发生在瞬息之间,甚至于那黑影消失,赵栀韵也未回过神来。
此时美人在怀,兴许是因隔得太近,一股清香沁入陆尘心脾,细长柔顺的长发亦是拂过脸颊,隐隐的有一股热气缭绕。
“事出紧急,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见谅。”
赵栀韵回过神来,轻挣脱出陆尘怀中。
陆尘老脸一红,赶忙一脸正经的说道。
“无妨,刚才那是……”
赵栀韵摇了摇头,并未在意这点细枝末节,而是问到那道黑影。
“刺客,修为虽然没有多高,但身法极好,而且刚才有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是把柄匕首,那匕首位阶极高,我从其上感受到窒息之感,这才反应过来。”
陆尘皱了皱眉说道。
难怪,难怪行凶者要在此处杀人,以刚才那黑影的手法,若其一击即中,而后自水中远遁,常人根本难以追查。
“外界皆说夫子是靠冷月宫才入的白鹿书院内院,如今看来,是夫子藏拙了。刚才那刺客袭击,我竟然毫无察觉。”
赵栀韵脸色有些苍白,自己已经是上阳境界,在大离王朝之中可称的上最顶尖的一批修士,竟然连有刺客接近都未能察觉。
“怪不得公主殿下,那刺客身法确实诡异,若不是那匕首气息,我也不会察觉到。”
陆尘顿了顿说道。
“走,此地不宜久留。”
武道天眼之下,赵栀韵的命格依旧是黑色,依旧是将死之人。
与陆尘以往所遇见的黑色命格一般,哪怕陆尘帮其避过一劫,依旧会有新的死劫出现,几乎不可解。
【生平:在宫外遭刺杀,知晓宫外危机四伏,欲回宫,回宫路上遭刺身亡】
【近期遭遇:花灯游街遭人刺杀,幸免于难,正欲回宫】
“去哪?”
赵栀韵此时也不再多问,不知为何,她已经对陆尘有股莫名的信任。
“白鹿书院。”
陆尘想了想说道。
既然回宫之路危险,自然没必要再冒这个险。
“好。”
赵栀韵也未过多犹豫,当即跟着陆尘便向白鹿书院的方向而行。
此时长安大街上依旧人潮汹涌,喧闹非常,花灯随流水而落,一切好像一如往常。
明月洒落,陆尘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皇宫外能这般对皇室最看中的长公主动手,皇宫内的情况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只怕会是另一个火坑。
二人还未走出多远,身后猛的炸出一声巨响,只见皇宫处,冲天的火光升腾而起,化作一道由火焰凝聚而成的巨龙,盘旋于整个皇宫之上。
两道身影腾空而立,两相对峙。
其中一人站立在那巨龙之上,身穿火红长袍,正是当今大离天子,赵云澜。
而另一位则是身着黑袍的白须老者,手中拄着木质拐杖,虽看着十分苍老,但周身灵气却恐怖的吓人,丝毫不弱于赵云澜。
“父皇!”
赵栀韵回首,见皇宫两人对峙,猛的停下脚步,面露担忧神色。
“夫子,我必须回去。”
她看向陆尘,异常坚定的说道。
“皇宫有龙气与国运加持,同境一战,你父皇近乎无敌,不用担心。”
陆尘皱了皱眉,此时往白鹿书院去肯定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往皇宫而去,则无异是主动跳入火坑之中。
两人立于桥头,周遭原本拥挤的人潮如今已是犹如鸟兽一般慌乱散开,尖叫声争吵此起彼伏,巡逻的禁卫们亦是被那火光所震惊,一时间也管控不了局面。
一瞬之间,那欢腾热闹的场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焰火与血泪。
赵栀韵看着慌乱四散之人,原来还稍显犹豫的目光此刻也是变得无比坚定。
“多谢夫子相救,但我身为大离长公主,此时皇城有变,百姓流离,更是不能就此离开,一走了之。”
她向陆尘摇了摇头,并不愿随其往白鹿书院而去。
陆尘在心中暗叹一声,有些后悔管这桩闲事了。
“当真?皇宫此时已是龙潭虎穴,若公主执意要前去,恕陆尘辞别。”
他看向赵栀韵,轻叹一声说道。
“无妨,夫子于我已经有救命之恩,栀韵也不愿夫子再为我涉险。”
赵栀韵并无丝毫怪罪陆尘的心思,反而是向陆尘郑重行了一礼。
“若栀韵侥幸活命,再报夫子大恩。”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神色,她能感觉出皇宫中那人很强,即便自己父皇占据地利,此时与其交手也显得有些许勉强。
况且以皇宫内外的情况来看,局面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绝对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动乱。
“我同你前去。”
就在赵栀韵转身之际,陆尘又说道。
“既然已经淌了这趟浑水,那就走到底吧。”
陆尘苦笑道。
他之所以愿意管这趟闲事,最初确实是觉得赵栀韵天赋惊人,若其黑色气运能够安然渡过,定能化作紫色乃至是金色气运。
但除此之外,如今令陆尘愿意走上这一遭,更多还是因为眼前的女子确实如外界传闻一般,心怀黎明百姓。
这种人很难得,在陆尘前世时,这种人就十分稀少了,整个青史也就寥寥数人可以真正的做到这般。
而到了这方修行世界,这种人更是罕见。
毕竟修行之人如登高望远,登的越高,望的越远,见山脚下的黎明百姓便越渺小,久而久之,自然将其当做蝼蚁,随意一脚便可踩死,且心中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这样的人很多,陆尘对此也无可厚非,但他不喜欢这般。
这并非说他是什么大善人,是什么心怀百姓的大好人。
事实上,陆尘自己是做不到这般的,至少在他看来,眼前百姓都各有其命数,若真丧命于此时,也不过是天命使然罢了。
而正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这般,陆尘才对那种心怀大义之人越发的钦佩。
赵栀韵,正是这种人。
所以陆尘并不想让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她该活下去,该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