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到的这天正好是周末,乔家的几房人也都从城里回来了。
院门打开的时候,乔家人都怀疑自己见鬼了!
要知道,他们两家至少有十多年没有来往了。
这冷不丁的找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老林家死人了要过来报丧呢。
结果,一听还真是。
得知林建生人没了,乔家人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再一听林家的人在那放屁,说想要小乔去大西北帮那个混蛋收尸,乔家人瞬间怒了。
论反应速度,谁能比的过二舅妈李大花啊!
这不,她今天刚从单位拎了一副猪下水正在院子里清理呢。
眼瞅着这帮东西不说人话,不办人事。
李大花二话没说端起了院子里的那盆脏水。
这是刚才清理猪大肠时,还没来的及倒掉的,水底还沉着不少猪粑粑呢。
李大花可顾不了这个,直接把林家人给泼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啊啊啊啊!!!!!”
林家人秒变尖叫鸡!
老二家的都动手了,身为主场的大舅妈何春芳也不能差事啊,就在林家大呼小叫的同时。
何春芳抄着扁担连打带骂的把人赶出了院子。
人是赶跑了,但这个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小乔,乔家人也拿不定主意。
这不,趁着这会回信,乔家二舅就斗胆问了句。
乔老太太顿了顿后,再次叹了一口气。
“这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小乔是个大姑娘了,她有权利知道这些。”
“我就一句话,小乔去或者不去,你们都别多话。”
“妈,你放心。”
乔家人点了点头,这事他们心里有数。
这边,林思乔还在继续看信。
能看的出来,外公外婆他们对陆见川应该还是很满意的。
因为除了第一句之外,余下的话都是祝福。
外婆在信中特意说了,说她和外公的身体都很好,叫林思乔不要担心。
又说,林思乔一个人在京市,记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有什么委屈,打电话回来就好。
乔老太太还说了,让她和陆见川两人一定要好好的。
有什么事记得多商量,千万不要斗气,更不要说什么伤人心的话。
本来她还想着给陆见川纳几双鞋垫子,再做一双棉鞋。
就是不知道尺码,让林思乔回信的时候一定记着这事。
林思乔看到这里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外公外婆这是爱屋及乌。
缓了缓后,林思乔继续往下看。
乔老太太在信中问她,还记不记得小时候院子里的那一排枣树。
对此林思乔脑海里一点记忆也没有。
她只听说桐城盛产金丝小枣。
可她不知道的是,乔家只要添丁了,乔老太太便会在院子里种上一颗金丝枣树。
林思乔出生的那年,他们也种了。
乔老太太说今年的金丝小枣收成特别好,她就自己亲手做了一些金丝蜜枣。
余下的那包是野生的香榧子,那是乔老爷子自己上山采的。
这两样都没花钱,乔老太太让她尝尝看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他们多寄一点过来。
林思乔打开油纸包装的金丝蜜枣。
这个与她之前在供销社看到的蜜枣完全不一样,外婆做的这个颜色明显还要更红润透亮。
看上去像一颗颗透明的红玛瑙。
林思乔浅尝了一口,眼睛立马瞪圆了。
这个金丝蜜枣的口感柔韧,咬上去有一股很浓郁的甜香,而且一点也不齁嗓子。
林思乔好吃到连连点头,没想到外婆的手艺这么好,完全不输那些做蜜饯果脯的大师傅。
林思乔一边吃着金丝蜜枣一边往下看,直到看到信的结尾处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陆见川这边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她捏着信纸一言不发的样子。
“小乔,出什么事了吗?”
他坐了过来。
林思乔回过了神,看着他。
语气很淡,淡到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甚至于她连个称谓都没有给林建生。
只是轻声的说出了一句。
“林建生死了,好突然啊~~”
林思乔很少和陆见川提自己的家事,怕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又补了一句。
“他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断了亲的那个。”
“小乔……”
陆见川心疼的揽过了她的肩,林思乔打住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你可别安慰我,他死不死的我一点也不在乎。”
林思乔承认在看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的确狠狠的颤了一下。
心里更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堵。
不过林思乔很确定,这是原身下意识的反应,与她无关。
“陆见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他断亲吗?”
“不仅仅是因为他对不起我妈,他更对不起我!”
“我妈刚死没多久,他就娶了新人进门。”
“那一年,我才五岁!”
“所有人都说那个女人对我很好,可她真的对我好吗?”
“为什么她每掉一次眼泪,而我就要挨林建生一巴掌呢?”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对我尽过一丝一毫做父亲的责任。”
“不仅没有尽过责任,他还想拿我给他的那几个私生子铺路。”
“从他同意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他之间最后的那点父女情分也就没有了。”
“你说他这样的人渣,他有什么资格可以落叶归根?”
“我不将他挫骨扬灰,就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林家人竟然还想让我去给他收尸,你说好不好笑?”
“像他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林思乔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藏着掖着。
她就是这样子的人,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名声而掩饰自己的本性。
至于陆见川听了这些会有什么反应,她已经考虑不到了。
陆见川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的轻抚着她的肩,等她情绪缓的差不多了才道。
“不要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你不想去做的事,没人能逼你。”
“我保证!”
“嗯。”
林思乔长舒了一口气,把头埋到他的肩上。
“陆见川,我要是说我待会还想喝一杯庆祝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你这脑瓜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陆见川没好气的笑了笑。
“你想庆祝,我就陪你,要发疯我们就一起发疯。”
什么人伦,什么立场,在这一刻通通都不存在了。
陆见川能做的就是时刻且坚定的陪在她身边。
一辈子妇唱夫随,一辈子做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