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士兵开始发起猛烈冲锋,土族士兵几乎打空了所有弹夹,他们踩着敌人的尸体冲了过去。

驳壳枪在这一刻代替了波波沙。

王川看着如潮水般后退的敌军,压力大减,他忍不住仰天长啸,“追!”

“陛下,联军退了!”西瓜忍不住激动起来。

“陛下,他们真的退军了!”赵葡萄也是激动万分。

赵蒹葭深吸口气,“不管他们退兵不退兵,把这些人给打下去。”

众人都不住的点头,这一刻,他们看到了生还的希望,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世子,退了,大军退了。”

赵安猛地回头,就看到四散逃溃,一发不可收拾的骑兵。

他心都凉了半截了,“这也太快了吧,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败了?”

“世子,怎么办?”

赵安一咬牙,“能怎么办,退兵。”

他恨得不行,赵荀的人挡住他们的去路,就算现在上去,也来不及了。

这一次损失惨重也就罢了,连女帝的衣服都没有摸到,怎一个惨字了得。

至于跟秦军交战,他没那个胆子。

连夏景联军都被打的节节败退,他们拿什么斗?

逃跑的念头萌生,便再也收不住。

想到这里,他带着亲卫脱离了战场。

鸣金,收兵。

战场上的幽王军如潮水褪去。

如此一来,正在强攻的信王军就显得格外刺眼。

赵荀还在一个劲儿的让人顶上去,直到枪声越来越近,他这才后知后觉。

“世子啊,咱们快逃吧,他们都退兵了!”心腹拉着他就往后退。

“差一点了,马上就抓住女帝了,只要抓住女帝,这一次就不算白来!”

“别抓了,在抓咱们就跟大秦军队正面冲突了,想想殿下的交代,咱们惹不起大秦呐!”心腹苦着脸,谁能想到,百三十万大军围攻小小一个水潭县,居然惨淡收场。

不仅没攻下水潭县,抓住女帝,还引来了大秦士兵,真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不知道这一战后,大秦会怎么对付信王府。

“可恨!”赵荀恨恨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赵安,居然不打招呼就退兵了,还有刘举和聂千军,简直贪生怕死!”

嘴上骂的比谁都很,逃跑的速度比谁都快。

他已经看到大秦骑兵冲过来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又半个时辰后,战争收尾,鹰眼下令停止追击。

战场上多是尸体和受伤的敌军。

军医正在给伤兵医治,伤亡也在统计之中。

可当鹰眼看到那城墙下堆成一片的尸体,也不由的倒吸口凉气。

这一战得惨烈,超乎了他的现象,幸好,他敢上了。

他第一时间来到了城下,见到了赵蒹葭。

赵蒹葭也是强拖着疲惫的身躯道:“鹰眼,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鹰眼却并不在乎她,“夫......不对,太上皇呢,你把太上皇藏那儿去了,我是来迎接太上皇回京的。”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为了赵蒹葭,为了圣王军而来。

赵蒹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陆卿他数个时辰前就从暗道出城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抵达北凉关。”

“你少诓我!”鹰眼脸色一沉,“我可警告你,别企图用太上皇来要挟大秦,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以前她还是夫人的时候,鹰眼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

可现在她不是了。

赵蒹葭摇摇头,“我没有骗你,陆卿他真的已经走了。”

鹰眼将信将疑,“若如此,那我来做什么?”

这一句话说的众人一阵心塞。

赵蒹葭深吸口气,“若你不信,可将我带走,若我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个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们会撒谎吗?”西瓜咬牙道。

“鹰眼将军,陆大人已经在护送下离开了,现在我们已经这样子了,又何必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赵吉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应该了解我的。”

看到赵吉,这个陛下曾经最喜爱的弟子,鹰眼皱起眉头,“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信你一次,可如果骗我,你们都得死!”

说着,鹰眼头也不回的下了城墙,他还要统计伤亡,派人去通知北凉关调遣援军过来。

这么多贼军在中州流窜,保不定会危急大秦。

他在城下吃着干粮,哪怕满地的尸体,血腥味浓郁到让人喘不过气,他也不在乎。

而赵蒹葭,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粗气。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近四个时辰的鏖战,从上午到临近傍晚,他们早就超越了身体极限。

此刻疲倦袭来,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知道谁咧嘴乐了起来,紧跟着这笑声一个传一个,整个水潭县都充斥着笑声。

“我们,活下来了!”

......

等到夜幕降临,最终伤亡统计出来。

赵蒹葭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浑身酸痛,特别是双臂,麻木的不似自己的一样。

“陛下,统计出来了,这一战,我们损失了八万五千六百人,死伤民众超过三万,还有城墙下那些百姓,太多了,数不过来。”赵葡萄满嘴苦涩的道:“眼下天气炎热,要马上将这些尸体处理了,若不然,必定会酿出大疫来。”

“咱们救了多少人?”赵蒹葭眼神一黯。

“不到两千......”

赵蒹葭痛心疾首,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眼泪无用,但此刻悲伤到了极致,她亦是无法控制自己。

赵葡萄说的是一窜冰冷的数字,可堆在那里的,是曾经活生生的人。

“把那些贼军的脑袋都给朕剁了,在城西的要道铸一座京观,将死亡的百姓,都埋了吧,是我对不住他们!”赵蒹葭仰望星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也是她记事以来,哭的最凶,最伤心的一次。

暗卫的人都跟着抹泪。

实在是外面那场景,太过凄惨。

头顶是盘旋不散的秃鹫,乌鸦在树枝上凄厉的惨叫。

血流汇聚成了溪流,连苍蝇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一战太痛太痛,注定成为赵蒹葭一生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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