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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妩顿时便紧张了起来,不过杜松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发现她是在偷听。
“行宫外头的守卫通报,说是有个姓岳的渔女来找姑娘,可是姑娘认识的人?”
杜松摸了摸脑袋有些疑惑的说道,云妩一愣,随后便想了起来。
姓岳的渔女,不就是岳桑宁吗?
行宫门口处,刚出海回来的岳桑宁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提着食盒就来了行宫找她的恩人。
岳桑宁原本还想翻墙进去的,但是想想又怕像上次那样被发现,还是老老实实在门口等人进去通报吧。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她的恩人过来了,穿着杏色的衣裙眉目如画,生得当真是漂亮。
“云姑娘。”
门口的守卫恭恭敬敬的向着云妩行礼,随后便退到了门边去。
岳桑宁连忙打开了食盒,献宝似的给云妩看里头的一碟子烙饼还有一碗鱼汤。
“恩人,这是我祖母亲手做的鱼馅烙饼,可鲜可好吃了,还有还有,今早刚捕捞上来的鱼做的鱼汤。”
“好香啊……”
云妩闻了闻那食盒,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她拿起一块包了满满鱼肉馅料的烙饼咬了一口,含糊道:
“原来鱼还有这么多做法啊。”
“那是自然,梁州城就鱼货最多了,我以后每天都给恩人带不同做法的好吃的,多谢恩人给了我买药救祖母的钱。”
岳桑宁笑着说道,云妩本想点头应下,又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她迟早都是要跑的,不然被发现了偷偷给唐大人传递消息,她下场可是很惨的。
和岳桑宁道别之后,云妩一只手提着食盒一只手吃着馅饼走进了行宫。
“唉……”
她叹了一口气咬了一口饼,想着日后回海里去了可就吃不了这么好吃的凡人食物了。
云妩还没走到后院就遇到了陆镜知,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云妩还有些心虚。
毕竟刚才自己还在书房门口偷听,后来杜松忽然叫了她,也不知道里头的陆镜知有没有听见。
“小侯爷……”
云妩还在吃着馅饼,口齿有些含糊不清,费力的提着装了鱼汤的食盒走过去了两步。
陆镜知低头从云妩手里拿过了那食盒提着,云妩又咬了一口馅饼说道:
“小侯爷,这是方才那位我曾经给过买药钱的渔女给我的,可好吃了。”
“这般喜欢吃鱼,晚膳让人多备几道鱼菜。”
陆镜知淡淡的说道,提着食盒脚步不快不慢的走着,云妩跟在他身边吃着馅饼,闻言连忙点了点头。
她要趁着现在还在行宫里头多吃些才好,以后可就吃不着了。
晚膳的时候菜里果然多了几条鱼,红烧的清蒸的都有。
云妩原本还是很开心的,直到又看见了那个唐大人安插在行宫里头的婢女,她还在递碗筷给云妩的时候又塞给了她一张纸条。
许是心里有了个沉重的包袱,云妩吃饭都觉得不香了,闷闷不乐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云妩一个人悄咪咪的回到了寝殿里头打开了藏在袖子里的纸条。
果然和她猜到的一样,唐大人让她去偷账簿。
还特意写了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若是将账簿偷回去的话,便会放了那条鲛人小男孩。
云妩的眼眸动容了几分,她只要把账簿偷回去,她就能和族人回到海里去了。
但这事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定是唐大人做了什么坏事,秘密就在账簿里头,他怕小侯爷发现所以让她去偷账簿。
她要是偷了账簿,她就是一条坏鲛人了。
“唉……”
云妩叹了一口气,熟练的将那纸条放在烛火里头烧掉,然后自己躲得远远的。
想当一条好鲛可真难啊……
而这边的几个婢女收拾的碗筷在回去膳房的路上,其中那个唐大人安插进来的婢女走在最后头。
她正想着等会溜出行宫去唐大人那汇报,不料在路过一处转角的时候,她被人从后头直接捂着嘴拉走了。
前面的两三个婢女正在聊天说着话也没察觉到身后有人消失不见。
后院环境幽暗的假山后头,那间谍婢女已经被杜仲一刀抹了脖子,杜松还象征性的给她身上盖了一条草席。
陆镜知掩藏在假山后头,夜色朦胧,他们三人的身影看得并不清晰。
“小侯爷……”
“嘘。”
杜松想要说话却被陆镜知打断,他抬手抵着薄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因为不远处,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素色衣裙的云妩正悄咪咪的靠近了书房。
陆镜知、杜仲还有杜松三人掩藏在假山后头看得十分真切。
陆镜知的眼眸幽暗,直勾勾的盯着那娇小的人儿鬼鬼祟祟的往书房走。
杜仲眼里露出些许的担忧,随后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
“云姑娘果然是想去偷账簿,小侯爷,属下这就去把她抓来。”
“她只是想偷个账簿罢了,为何要阻拦她?”
陆镜知皱皱眉头扭头不悦的说道,杜仲的话一噎,可是账簿是治唐大人罪最重要的证据啊。
陆镜知凝神看着云妩小心翼翼的走来,在靠近书房的路上还不小心被绊倒了,踉跄着险些要摔倒。
“走个路都险些要摔倒,看来是那处的地不够平整。”
陆镜知的声音低沉,眸色有些担忧的看着云妩,好在她走过来路上没有真的摔了。
这听得身后的杜仲和杜松二人简直是目瞪口呆。
云妩发觉今夜似乎会格外顺利,因为周围安安静静的什么人也没有,也方便她去书房里头偷账簿。
陆镜知亲眼看见云妩悄摸摸的进了书房,他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随后轻声道:
“知道如今天黑了,要换身不显眼的衣服,她倒是学得聪明了些,不算太笨。”
“那、那小侯爷,咱们是等云姑娘偷到账簿之后再出面去抓还是……”
杜松摸了摸脑袋看着有些呆呆的,陆镜知转过身来嘱咐道:
“不必,让人一路跟着她,别让她察觉,免得吓着她,不然怕是慌不择路不知会躲到哪里,只需暗中护着,跟着她去郡守府便是。”
“是,小侯爷……”
杜仲嘴角抽搐了两下应声道,他和杜松对视了一眼。
坏了坏了,他们小侯爷该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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