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包里掏出很有年代感的书,“这是我老师早年送我的书,已经绝版几十年了,里面记载了几千年来,中医遇到的疑难杂症及解决办法,现在借给你拿回去好好钻研,记得要保存好。”

厚厚一本书,被翻得发黄泛旧,足可见其珍贵。

姜宁受宠若惊,“谢谢老师。”

马光年的老师,应该就是研制出治疗雾霾引起的肝肺感染药方的老教授,希望有一天能接触到。

挥手告别,姜宁开车回凤城。

刚到凤城地界,路边冲出一道影子。

来不及刹车,砰地撞飞出去,完全不会动弹了。

不是,末世碰瓷都这么疯狂了吗?

姜宁被撞得脑子有点懵,但没有下车查看,而是掏出枪警惕四周。

不远处,一道影子飞奔而来,身姿敏捷,胳膊系着治安巡逻员的臂章,手里拿着防爆棍。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他先是怔了下,随即蹲下来检查。

奄奄一息,没得救了。

取过男人手里紧抓的布袋,他将人拖到路边,然后朝姜宁望过来,用动作示意她下车。

姜宁望着车窗外的人,血液瞬间往脑门涌。

四目相对,彼此都怔住了。

姜宁打开车门,对方先是喜悦,继而透着复杂,然后冲过来激动抱住,“阿宁。”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跟陆雨相遇。

甚至,差点没有认出来。

分别两年,陆雨简直换了个人。

比女孩子还白皙娇嫩的肌肤没了,变得粗糙黝黑,侧脸甚至有道伤疤。

男生女相的他,愣生生被折腾成糙老爷们。

而反观姜宁,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可以说更漂亮了,干净飒爽中添了几分明艳跟妩媚。

同一起点的两个人,再相见犹如天堑。

“你怎么在这?”姜宁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我跟霍翊深前几个月去了东樵山,还到军方基地找到你们,但是基地说查无此人,还以为你们去嘉城军方基地。”

提及过去,陆雨挤出丝笑容,“到达惠城后,我们去了官方基地。”

路边站着说话不安全,姜宁将陆雨拉进车里,“张超跟伟丽怎么样,官方基地不好吗,你们怎么回凤城了?”

天气挺冷的,见他穿得不厚,脸都给冻紫了,姜宁递了只保温杯过去,“热水。”

陆雨没接,也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这两年经历,“阿宁,有烟吗?”

姜宁怔了下。

她不喜欢烟味,陆雨以前也几乎不抽烟。

不过大环境让人压抑窒息,他学会抽烟也不奇怪。

姜宁递烟递了过去。

陆雨连着抽了三根,搓了搓烟道:“张超跟伟丽都还在,我们巡逻的地方不一样。伟丽在城东,张超在城中心,还是跟以前一样,半个月轮换一班。”

见他抽烟动的作无比娴熟,姜宁心里就清楚,三人遇到了坎。

而且不是一般的坎。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把天生乐观又带着点傻缺的人,愣生生折磨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们去是惠城的路上,遇到了几拨拦路打劫的,但都有惊无险闯过去了……”

郑伟丽的家在县城村镇,经历台风洪涝及冰冻,千辛万苦回到家,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爸妈没了。

据邻居说,是得热射病死的。

郑家兄嫂们下葬完父母后,举家迁往嘉城官方基地。

兄妹从小打到大,不敢说感情多深厚,但总归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尤其对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的郑伟丽来说,两个哥哥就是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陆雨跟张超想进军方基地,但经过商量陪郑伟丽去嘉城。

交了30斤粮,成功进入基地,也找到了两对哥哥嫂嫂。

侄子侄女们都还活着。

或许是为了弥补亲情,郑伟丽对两个家庭极为照顾,侄子侄女经过会过来讨吃的。

陆雨起初并不介意,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郑伟丽能力比自己的强,两人拍施这些年,向来是她付出比较多。

可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根本无法收场,两家铆足劲找理由要东西,一个比一个厉害。

尽管三人带了不少粮食跟药品,可也架不住这么耗的。

为了在基地安稳下来,三人积极找工作规划未来。

初来乍到没人脉关系,只能从事最辛苦的劳动,还只能吃个五分饱,能拿到手的粮食更少。

郑家今天这个孩子生病,明天那个孩子饿晕,总是幺蛾子不断。

旁观者清,陆雨很委婉跟郑伟丽提过,可当时她陷在父母死亡的悲伤中,被两对兄嫂轮番进行亲情绑架,该给的不该给的,都给出去了。

基地劳动强度高且不能满足温饱,三人后来做了收荒者。

有次郑伟丽受伤,陆雨跟郑家要抗生素,两家没一个愿意拿出来的。

到最后还是张超拿的。

经过生死,郑伟丽也看透了,逐渐远离郑家人。

只是后来,她意外怀孕了。

天灾末世生孩子,无疑拿命跟阎王赌。

可不怀都怀了,打胎同样是在赌命,只能冒着风险生。

即将有新生命,加上随着时间流逝,郑伟丽彻底看清郑家人的嘴脸,连一颗米都没让他们讨着。

侄子侄女们受父母蛊惑,觉得姑姑不给自己吃的,是给小白脸倒贴,现在又要养野种。

情急之下,他们对郑伟丽破口大骂,甚至捶她的肚子。

郑伟丽受惊,一人一巴掌伺候。

挨巴掌的孩子在地上撒泼打滚,其中一个哇哇大哭,“你是赔钱货,怀的是浪费粮食的野种,生下来就饿死他,像饿死爷爷奶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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