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站在石头面前，眼睛忍不住有些发酸。
凤城公园门口，曾经也放着块石头，连笔迹都相差无几。
恍惚间，那座养育她的欣荣城市，最终在天灾中沉没，可它仿佛又回来了。
很多记忆，疯狂涌向脑海。
姜宁在石头面前驻足好几分钟，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暮色中，她打量着眼前这座城市。
它矗立于废土之上，城门是石头垒的墙，蔓延向远方的是电网，中间用泥墙衔接接。
从外形来看，堆砌时间应该不足半年。
城门右边亮起微弱的灯光，依稀能分辨出上面写着华夏幸存者接待处。
三人踩着夜色走过去。
里面的工作人员穿着军服，“欢迎来到凤城。”
姜宁表明来意，“你好，我们从别的地方来，想进凤城需要什么条件？”
“是暂居还是成为居民？”
姜宁想了下，“有什么区别？”
“审核要求不同。”工作人员解释，“暂住人员每人每天需要出半斤粮食，城内滞留时间不能超过5天，任何危险武器不得带进城内。
居民只要通过面试，无需缴纳任何粮食，还能分到土地，但随身携带的危险武器一律充公处理。”
说实在，姜宁对南部军方基地的考核仍有心理阴影，那种底裤都不给你留的压迫感，让她非常不喜欢。
她稍微思考虑了，“先办暂居，到时如果想留下来，可以转居民吗？”
“可以，但需要重新面试。”
姜宁觉得没问题，于是报名进行面试环节。
面试从接待处左拐进去，工作人员好心提醒，“同意，面试需要如实回答，如果发现有重大谎言，你将终身失去进城的机会。”
这哪里面试，审犯人吧。
姜宁皱眉，但还是表示感谢。
只有一间面试室，得排队轮着来。
姜宁是第一个，她敲门走进去。
面试官是男的，四十五岁的模样，穿着军装但面容挺儒雅随和，没有正常军人的严肃跟煞气。
开场很简单，男人微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天灾十几年，谁还随身携带身份证，姜宁本来想随便编个名字，但他平易近人的态度，不禁让她想起何天明。
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军队的心理医生。
军队的心理医生，比普通的更加敏锐，看似随和好相处，不过是让你放松的表象，却能从你言行举止间捕捉到他想要的信息。
怪不得不少华夏幸存者被拒之门外。
姜宁如实道，“姜宁。”
男人眼神微怔，但掩饰得很好，“多少岁？”
身高，学历，户口住址等，他问得轻松却又很仔细。
姜宁如实回答。
他突然问了句，“杀过人吗？”
“杀过。”姜宁没撒谎，“而且不少。”
“为什么要杀人？”
“都是他们先招惹我，我不想死只能把他们杀了。”
面试官换了个话题，“你们的状态比99.9%的幸存者都好，是怎么保持的？”
“我们以前在南部军方基地待过，用积分换了条潜艇，也存了不少食物，陆地沉没后一直在海洋里飘，后来飘到北极，潜艇出现故障触礁上世，在那里捕鳄鱼跟海豹……”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姜宁全部揉搓在里面。
“离开北极后，我们找到新陆地生活，腻了后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凤城。”
面试问静静听到，倒也没反驳，“你们背着两个大包进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笑话，谁敢对军队的心理医生撒谎，“里面有条狗，是我们一直养着的，后来又在北极遇到条狼，它们现在是夫妻。”
面试官没再问，让姜宁出去等消息。
算起来，聊了快20分钟。
出来时，她给霍翊深和豆豆简单说几句。
然而，一个人不到五分钟就出来。
一万头草泥马狂奔的姜宁，“……”敢情就针对她一个？
结果很快出来，三人获得入城资格，但武器由接待处代为保管，同时他们不建议将狼心狗肺进城。
“如果你们要走，必须要栓好它们，如果出现伤人事件，情节严重的话是要击毙的。”
特殊情况，他们可以代养，但要缴纳物资。
姜宁没犹豫，“我们拴着，出了事会负责的。”
他们要了3天的暂居，总共需要4.5斤的粮食。
工作人员建议，“主城区离入口十几公里，城里治安不错，但建议你们明天再进去。”
接待处有公共休息室，免费的。
没想到凤城这么大的姜宁，“……”
休息室不大，里面有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但没有其他的幸存者。
三人坐下来的休息，拿着干粮啃了几口。
狼心狗肺警惕性很好，安静趴着不动，但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背着大几十斤肉长途跋涉，加上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姜宁感觉到累了，想拿块布出来铺在木床上打算休息。
谁知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
紧接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听声音，好像奔着休息区来的。
姜宁起身扭头望去，只见一道高大挺拔走的身影进来，凌厉的目光准确无误锁住她。
看清她的模样，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他唇齿翕动，半晌才找到声音，“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