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去年得到的官评是“优”,在四个镇抚使当中他是唯一的优评,并且在之前的告会上指挥使庞斑当众三次点他的名嘉奖。并且称赞他为:玄清卫之梁柱。
这种情况可是很少见的,至少庞斑以前从未如此直接的表露欣赏一个人,姜成是头一份。
这也让姜成在今年一开始就得到了一大笔仕途资历,这对他这种几乎已经没有助力的人来说极其重要。这意味着只要他今后继续跟进庞斑不犯大错,而庞斑也不倒台,那他的仕途就会再次拥有潜力。
其实在别的地方“仕途潜力”一般都会被人热切的关注。但玄清卫里却有一些不同。
在成为镇抚使之前,的确会因为“仕途潜力”招来很多锦上添花之辈。可成为镇抚使之后却反而不会有太多人因为“仕途潜力”去巴结你。
这个原因涉及到玄清卫上层力量的积蓄问题。
镇抚使是从四品职衔,在镇抚使上面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但指挥佥事并不会负责具体的事务,而是会被安排到指挥使衙门“坐着”。当然,不会是真的干坐着,而是玄清卫的一种惯例,说白了实际上就是强制闭关。
这也是为何只有指挥使和镇抚使却极少见到指挥佥事的原因。
元丹境担任镇抚使是门槛,还想要继续往上爬,在玄清卫的体系里坐在更高的位置,那修为就必须要进入元丹境的后境,也就是至少元丹境七重。
而成为了元丹境七重的人会有两个选择。
一是担任指挥佥事进指挥使衙门闭关,继续冲击下一个境界,也就是玄海境。这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催动修为增长,抛开世俗的纷扰,加上资源上的全力供给,主旨就是要为玄清卫培养高端战力。
但这相对并不是那么灵活,也有些人不喜欢这种被强行要求闭关一心修行的行为。所以就有了第二个选择。
第二个选择就是进入枫红山庄成为一名金剑修士,告别玄清卫的体系。
姜成如今是靖西镇抚使,可他却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在任的指挥佥事。只知道在指挥使衙门里还有四位从三品的指挥同知,这四位就是从曾经的指挥佥事里成功进阶玄海境之后出来担任的。但同样不会有直接的职权,更多是作为武力层面坐镇玄清卫。
姜成不清楚自己的潜力能不能踏入元丹境七重,但他却清楚自己想要的路在哪里。搏一把,就算之后他因为修为的关系无法继续往上爬,最起码也要捞够资历和本钱坐稳靖西镇抚使的位置。
所以姜成在才当上靖西镇抚使之后就极力表现,其中很大关系就是他选择了信任手下门生沈浩,不予余力的支持换来了丰厚的回报。
所以当沈浩将一月多以来封日城黑旗营在试点计划里产生的强大改变上报时,姜成第一反应是“笔误”,而后让人去封日城实地核实,最后自然证明了沈浩没有“笔误”,一切都是真的。
区区培元方在普惠了基层军卒之后居然会有如此大的精进,这让姜成一下意识到自己这位门生很可能又要弄出一个大动静了。
自然而然的姜成就将视线重新聚焦到了沈浩用来展示成效的“大比武”上面来。
既然封日城黑旗营已经出现了惊人的精进,再加上自己这个门生向来做事稳妥,如此岂不是又能大大的露一次脸?
所以姜成就先压下了“奖励细则”,权衡利弊之后用奖励加码的方式将自己和靖西镇抚使从旁观者变成了实际参与者。
一旦赌对了那就又能涨一截仕途潜力。
不过四月初九这一天,庞斑突然召见,差点打乱了姜成的步调。
“南面边军那边已经动弹了。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提醒”?”
庞斑一边说,一边扔了一根铜条到姜成的手里。
打开一看,铜条是南面边军里的玄清卫监察使走急报渠道传回来的。上面说四月初八中午,南面边军开始全面进入战备状态,所有战时的岗位全部被激活。更有消息传早在三月底就有三支前锋营南出拙火关,然后在南蛮地域遇到了成建制的蛮族军队,双方杀了数场,各有损伤。
铜条上还道:而后南面军事主事官左玉良增派三支共一万五千余混编偏军再出拙火关。
上面消息比较笼统,一点也不细致,但以玄清卫监察使在军伍里的尴尬地位来说,这些消息已经算是尽力了。
“是的大人。只是没想到左玉良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么快。”
笑了笑,靠坐在椅子上的庞斑继续道:“左玉良是个良将。领兵的本事也不差,突出一个“稳”字。此番被你们黑旗营的密探联合红利商会拱火了消息也没有乱阵脚,前后两次出关也无可厚非。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一万五千人我看固执前探是假,建立突出点以待观察才是真。
这一番应对,也不愧左玉良的名声。不过......按照你们的判断,南蛮此番故意摆出态势是想要借势,真实用意是要让红瞳狼族成功上位重建王庭,那左玉良此番反应岂不是就正中蛮族下怀?”
“就目前来说,是的。左玉良派兵出关还和蛮族杀了数场,这对蛮族来说已经是极坏的消息了。他们现在还未重建王庭,名义上并没有统一力量,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屈从于红瞳狼族尽快一统。”
“如此情况你们就没有事先考虑到吗?加快蛮族的一统对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大人。前面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已经说明蛮族的一统已经不可避免,区别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若是换在以往,我们必定会先和左玉良商议之后再做布置。可如今边军身上嫌疑犹在,让我们不敢乱动,生怕阻断了侦办。”
姜成说完便是一片沉默,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前方的庞斑。
许久,庞斑才再次开口道:“你的确很信任你的那位门生。这次他邀我去观礼,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