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病房里面两张病床上的人也都挣扎着坐了起来,“苏意——”
“弟妹——”
苏意定睛一看,躺在病床上的两人是陆长征和秦云锋。
忍不住心底咯噔一声,“周靳川呢?”
陆长征和秦云锋两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苏意急忙忙又追问了一遍,“周靳川人呢?”
秦云锋看她脸色白如纸,心底也不好受,“苏意,你也别着急,周团长伤得比我们重,今天清早已经专机送回京市手术了。”
苏意手指攥得发白,直盯盯地看向陆长征,“老陆,是真的吗?”
陆长征点了点头,“是真的,走的时候人还在昏迷当中,弟妹,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老周,让他冲在了前面。”
秦云锋也落下泪来,“周团长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才受的伤,身上中了好几弹——”
陆长征连忙接过话,“不过医生说了,中弹地方不是致命位置,京市的医疗条件先进,肯定是没事的。”
安慰的话,苏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着急地朝着陆长征说道,“老陆,你帮我打听下他在哪个医院吧。”
说完,便要往外走。
谢小军一把拉住了苏意,“苏姐,你要去哪?”
“我去京市找他。”
几人一听都纷纷劝道,“要不再等等吧?那边很快也会有消息过来的。”
“不了,我要亲眼过去看看,放心吧,我没事的!”
陆长征见劝不动她,直接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封信和一块表出来。
“弟妹,这个你带着。”
“信是我们最后一次出发前晚写的,这封是老周在昏迷前塞给我的。”
“这块表是他掉下来的,被我捡了。”
苏意后背一僵,伸手去接了过来。
见那信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表盘的玻璃也已经有了裂缝。
忍不住攥紧了放进自己的口袋了,二话不说便转身出了病房。
谢小军连忙带着两个孩子跟上,“苏姐,我送你去火车站。”
苏意点了点头,把车上属于自己和周靳川的衣服给拿了过来放在怀里抱着。
“小军,我去京市,小武和暖暖就拜托给你了,京市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我现在带着他们不方便。”
说完,又扭头看向小武和暖暖,“小武,照顾好妹妹,别怕,叔叔没伤到要害就不会有事,等我亲眼看到他以后,再打电话给你们。”
叶小武和叶暖暖已经吓坏了,连连点了点头,“婶婶,你也照顾好自己。”
车子到了火车站,苏意便直接跑到了售票口买票。
“同志,最早一班去京市,越快越好。”
“最早一班是下午五点半,明天中午十二一刻点到。”
“好,就要这个。”
“只有硬座。”
“好!”
苏意交了钱拿了票,这才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了下来。
然后才把口袋里的那封信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苏意吾爱,
希望你永远不会看到这封信。
敌人比我们想的要棘手,大家都已经做好了随时为这片土地牺牲的准备。
虽然我远没那么悲观,但仅以防万一——
如无再见之时,希望你不要过度沉溺悲伤,生死原有命数,在穿上这身军装的时候我们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只是实在愧对于你。
是我太自私,一心只想把你带到我的世界,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压根没法给你守护和承诺。
我曾托林灏南在京市以你的名义买了一间小院,原本是想等到了京市再给你个惊喜的,现在就当做是送你最后的礼物,连同之前给你的积蓄,务必全部收下。
另,我希望把小武和暖暖托付给我父母,以慰藉他们丧子之痛,也让孩子能在京市得到更好的教育,女子独身一人在这世上已是不易,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切莫逞强。
最后,惟愿你能放下过去,好好活下去。
——爱人周靳川留字。】
苏意看的时候眼底一直噙着泪,直到看到周靳川三个字时,再也绷不住了。
见泪水落在了信纸上,这才忙抽了下鼻子,擦干眼泪。
又细细地捧着看了一遍。
只觉得身上每一滴血液都冷得发疼。
五脏六腑也像是被一只手揪着,疼得已经没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广播里催促着上车,这才连忙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
连同那块带着裂缝的手表一同收在了空间里。
今天去京市的火车格外的挤,闸门一打开,就有无数提着大包小包的人冲了进去。
空着手的苏意挤在人群当中格外的突兀。
还好,在火车发车之前,苏意终于成功地挤了上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