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打在季岫白的正脸上。
不轻不重,刚好能让人有痛感。
许禾柠吓得不轻,季岫白显然也没反应过来,但他眼睛盯着她,她就跟触到了万年的寒潭一样。
“小九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老爷子歪着脑袋看看,“柠柠,你这么怕他干什么?”
不就是打了一下吗?再说又不重,他不信季岫白敢当他的面矫情。
许禾柠刚要将手抽回去,就被季岫白给握住,他将它放在唇角边亲吻,“你要高兴的话,随你怎么打都行。”
他这个动作,立马打消了爷爷的怀疑,许禾柠不得不佩服他。
苏晓杵在旁边,眼睛快要翻到天上去。
“晓丫头你挺不对劲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都瞒着我呢?”
也算是打小看大的孩子,眼睛骨碌碌转一下就能知道她哪里不对劲。
苏晓替许禾柠愤愤不平的心,总是藏不住。
那女人都找上来两次了!
“柠柠,岫白真没欺负你吗?”
苏晓冲许禾柠看看,她想劝她说实话的,毕竟老爷子这么疼她,肯定会替她做主。
苏晓最怕的是这么放任下去,万一哪天颜露抱个孩子上门,季家是认还是不认啊?
季岫白摩挲着许禾柠的手指头,也在盯着她,等她回答。
许禾柠可不傻,老爷子要真做主出面对付了颜露,这笔账回头都会算在她头上。
季家的家主可是季岫白。
她现在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还年轻,干嘛那么想不穿。
“爷爷,他怎么会对我不好呢,天天跟我说要把我捧在手里,外面想往他身上贴的女人可太多了……”
老爷子听到这,眼睛里淬了冰似的睨向季岫白,他就知道他长了张风流的脸,到哪都可能引来一段骚情。
许禾柠将手抽回来后,挨到爷爷身边。
“但我家这位季先生洁身自好,他一个都看不上,他是出淤泥而不染,品德高尚,不搞外遇……”
苏晓在心里呸呸呸。
季岫白替老爷子斟了一杯茶,“爷爷,你听她都这样夸我了,就说明我是真的好。”
许禾柠注意到他抬起的目光,睇过了苏晓的脸。
那一眼里饱含深意,甚至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吃过晚饭,许禾柠想找个借口让苏晓留在小淮园。
“晓晓,你留下来陪爷爷说说话吧,我在学校的事都来不及讲给爷爷听呢,正好你可以……”
苏晓完全没意识到危险逼近,季岫白神色淡然,截住了她的话。“天不早了,别影响爷爷休息。”
“是啊,”苏晓忙不迭点头,“我还是跟少奶奶回去吧,明早还要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早餐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了,一会等着哭爹喊娘吧。
回去的车上,许禾柠想摸出手机,吩咐苏晓待会避开季岫白,但她手刚伸进衣兜,旁边的男人却动了下。
季岫白冷声问着前面的人,“连淮,刚才你也在场,你说苏晓这样的是不是该罚?”
连淮后背一股凉意在滋生,他觉得不至于吧。
连淮只好装傻,“小九爷,苏晓怎么了?”
“是啊,晓晓干嘛了?”许禾柠手缩回来,跟他据理力争。
季岫白手里把玩着一只铂金的打火机,盖子合起的声音清脆干净,似乎是真的有了恼意,威严十足。
“管到我的头上来了,怎么,还打算留下来在老爷子面前告我一状?”
季岫白的尾调往上扬,他平日里看着冷冽,但对许禾柠发火的次数不多。
可他如今这模样,分明是山雨未到,但黑云沉沉地压了下来,许禾柠心里一咯噔。
较了真的季岫白,没人不怕。
连淮根本连话都不敢回,他已经劝过苏晓了,尽管她在老爷子面前是收敛着没说,但只要露了一点端倪,季岫白都不能饶了她。
“没有。”许禾柠语气软得跟刚缠出来的棉花糖般,“她哪有那个胆子。”
季岫白冷哼声,“我看她随你,胆很大!”
她怎么了?不就是没把那条裙子让给颜露吗?那本来她那个身材就是穿不上。
不就是苏晓推了他的新宠一下吗?
可这点小事,季岫白显然记到了现在,打算新账旧账一块算?
“苏晓好歹是在小淮园长大的……”
季岫白的声音在狭仄的空间内,挤压出冷硬无情感,“小淮园也有定下来的规矩,连淮,管不住嘴嚼舌根的应当怎么罚?”
连淮坐在前头,像个被罚的小学生,腰挺得直直的,“双手端茶高于头顶,跪上一天一夜,水洒一滴罚一鞭。”
许禾柠还以为是穿越到了什么朝代去,“你们能数得清洒了多少滴?”
“少奶奶,没人能坚持得住,最后都会洒掉的,就按照五十鞭算。”
许禾柠想想苏晓那细皮嫩肉的,一鞭子下去都挨不住。
她偷偷看眼季岫白的神色,却根本不像是在吓她。
所以为了外面那个女人,他可以这样不顾情面。
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哪怕有任何伤害到她的可能性,季岫白现在都要替她清理干净。
回到家,苏晓还不知道出了事,屁颠颠地跑向许禾柠。
她看到许禾柠阴沉着脸,苏晓满面心疼,“少奶奶,别想了……”
许禾柠抬起眼帘,欲言又止。
连淮叫了声苏晓的名字,“过来。”
她一看连淮表情严肃,再看季岫白的面色仿若挂了冰霜,苏晓乖乖地过去了几步。
“苏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罚你,现在不需要听你辩解,去端了水跪到院子里,自己去。”
连淮怕她话说多了,反而加深了季岫白的怒意。
苏晓听完这话,她大概猜到她要挨多少鞭子了。
规矩是小九爷定的,她还背得滚瓜烂熟过。她这会怔在原地,连淮冲她睨了眼,“还不去?”
“我……我走不了路,我脚底下长钉子了。”
苏晓说着,拽住了旁边的许禾柠,她双手紧抱住她的手臂。
“少奶奶,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恋爱都没谈过,五十鞭下去以后都不敢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了!”
许禾柠又好气又好笑的,她也想救她。
可要怎么救,求求季岫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