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刘太傅的心思,人家是想光明正大的请苏如意过府,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嘀咕,戳脊梁骨。

他前脚把刘太傅稳住,让他先回去。

自己五皇兄后脚就来了。

“皇兄,你找朕有何事啊?”

皇上批着奏折,心里有些烦。

宁王沉默一下,还没说话就先叹起气来。

皇上抬头:“皇兄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老黄历了,我这辈子就只有安儿这一个儿子了,唉……”

确实是老黄历了。

不过虽是老黄历,皇兄以往却也不提这事儿呀,今日果真有事。

“安儿怎么了?”

“安儿不能吃花生的毛病一日不除,我心头就一日不安,今日听说了一人,让我想起一些往事来,前两年安儿游历到通州城,误食了花生险些丧命,幸得一位女大夫出手相助,才能活到今日,那女大夫还说,能将安儿这病根除了——”

皇上一听女大夫,心头便咯噔一下。

嘴上道:“哦?然后呢?那女大夫真有那本事?”

“那女大夫究竟能不能为安儿把病治好我确实不知,就想试一试也好,可后面因为一些事情就把这治病的事情中断了,近日听说那女大夫来京城义诊医术更加了得……唉,许是人老了,胆子小了,为孩子操的心也多了,我还是想找那女大夫试一试,兴许真能把安儿的病治好呢?只是——”

“只是那女子叫苏如意!”

皇上抢过他的话头,直接气笑了,顺手将一本奏折丢到他面前。

“真是奇了怪了!什么时候一个农妇的事情也要在朕面前三番五次的提起,一品命官提了不算,皇亲国戚也要来提!这农妇她能耐可真是大!”

宁王摸不准皇上是真气还是假气,盯着面前的奏折,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

“你翻开看看。”

宁王翻开那奏折看了一眼。

是通州城杨大人呈上来的,上面好巧不巧地提到了陆家夫妇率全村人修路的事情。

宁王也诧异了一下。

“你们三个敢说不是约好的?!”

“这……还真不是……”

他只跟刘太傅约了,跟通州城的杨大人却是一点往来也没有。

要说杨大人这份奏折,却也不是纯粹的巧合。

前些日子刘太傅给杨大人私信一封,向他询问陆家情况,苏如意为人。

杨大人如实回信之后,细细一想,觉得有些问题。

他在朝中有二三友人,但官居一品的刘太傅并不在其中,刘太傅的信来的蹊跷,问的事情也蹊跷。

不难让人联想到太傅府的老夫人以及苏如意的医术来。

苏如意在通州城义诊的事情杨大人是知道的,在京城义诊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他与夫人一商量,就写了一封奏折,呈了上来,将杏花村修路的事情告知圣上,这本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

恰好就被皇上今日翻到了。

皇上哼道:“前年你们用不上她,让朕给她扣上帽子,现在用得上了,你们一个个又喊着朕给她摘帽子!你们的算盘珠子打得可真响!”

宁王:“……”

扣帽子的事情可与他无关。

前年那事,是朝中有人针对陆识途,眼红他升官,故意拿出他夫人之事打压,谁也没想到陆识途会因此辞官。

不过今年苏如意以神医之名重回朝廷人的耳目,也是让人没想到的。

皇上让皇兄先回去。

他自己细细想了一想,又将通州知府的奏折看了一遍,这奏折看似写的没有什么个人感情,实事求是,但又感觉满篇都是赞赏。

自家掏腰包带领全村修路本就是大功大德之事,无需过多言语。

又联系刘太傅所说,那苏如意口碑似乎不错。

皇上有些想不明白,这农妇到底是怎么一个农妇,一个小村子里的不孝之女,未被世人唾骂死,名声反倒传到京城来了。

次日在早朝之时,皇上便提起京城盛传的女神医,又将通州城杨大人的奏折在殿上诵读。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这女子的名字为何要在大殿上提起。

皇上道:“你们前年都说这女子如何大逆不道,众叛亲离,可有好好调查,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群臣不语。

本来这苏如意就不重要,只要知道她是陆识途的夫人,只要知道她断亲便是了,谁会去调查背后的因果?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并不妨碍他们给她扣不孝之名……

但现在似乎不太对了。

这苏如意好像变得重要了。

皇上不高兴起来,“若是都没有调查,随意给人家安上罪名,这岂不是冤枉了人家,害得四品将官委屈离任?成何体统!五日时间,把这事情弄个明明白白!”

接了旨意的下官,不敢耽误,赶紧命人去调查,全面调查。

五日之后,所有消息悉数呈上。

皇上和群臣都有些惊讶。

这苏如意跟他们心里想的农妇出入有些大。

苏如意是个怪人,与寻常女子不同,言行不拘,丈夫出征之时,以女子之身扛起当家之责,即便如今也依然是陆家的当家人。

四年前拜了同村老郎中为师,天赋异于常人,又刻苦努力,深得老郎中赞赏。

陆家在村中是首富,建了大宅,又领着同村致富,修了沟渠引水灌溉,如今又出钱修路,村中人人敬仰陆家,对苏如意亦是处处维护。

苏如意断亲不假,却深受婆家爱护,家庭和睦,孝心可鉴。

她与娘家断亲,确有原因。即便是断亲,也没有眼睁睁看着娘家兄弟误入歧途。此番下去调查,苏如意的生身爹娘并无怪罪,只是悔不当初。

尤其苏如意的弟弟,对她感激不尽,直言是自己对不住的姐姐。

负责调查的官员言毕,其他官员相互看看。

如此看来,那陆识途辞官确实很是冤枉,也很是委屈。

皇上脸色严肃。

“这么多事情,以往怎么不曾听你们任何一人提起?”

大臣们不语,以前也不知道这苏如意能翻出这样的浪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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