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顾虑,既然天君身体抱恙,晚辈理应前去,麻烦夫人带路!”敖丁岂会被这区区三言两语所骗,其自幼便习医术,区区疟疾一看便知,自然无畏上前,揭穿其阴谋。
到了厢房,陈天君果真卧病在床,脸色蜡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似乎真的病得不轻。
“晚辈拜见天君!”敖丁仔细打量眼前陈天君,似乎与百姓供奉神像有些出入,神像乃一乌髯壮汉,不怒自威,而眼前之人身形单薄、四肢纤细,眼神黯淡无光,怎么也不如神像那般威严。
“免礼!你就是那位公子,果真气度不凡,老夫身体不适,烦请公子见谅!”陈天君声音低沉而微弱,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听起来有气无力。
“没想到,天君病得如此严重,看来晚辈来的不是时候,那就等天君身体恢复后,我再前来拜访!”敖丁打量陈天君,发现其病不假,便不想趁人之危,便决定择日再来。
“谢公子体谅,老夫身体自己清楚,方才我听夫人谈起公子三个问题,内心震惊不已!”
敖丁心惊,想着,“居然敢主动提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夫人,来扶我一下!”陈天君唤着王氏将其搀扶至厢房东面一神像前,“哐当”一声跪了下来。
敖丁一脸疑问,靠近才惊讶发现那居然是东海龙王之像,“天君,这是何意?”
陈天君轻轻地啜泣着,声音颤抖道,“公子,那三个问题深深的击中老夫的心痛之处,我陈天君其实有愧于东海龙王!”
敖丁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如何应对,陈天君眼角瞥过发现敖丁目光呆滞,便知计划得逞,开始更加卖力表演。
“我是罪人,所犯之错,千不该万不该。我诓骗亲如兄弟的敖广,此事如利刃穿心,让我夜不能寐,日不能安。三十年前,淮夷大旱,身为雨师的我,本应挺身而出,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然而,我却因一己之私,与好兄弟敖广一同违背了天规,私自施雨。那一刻的贪念,让我铸下了无法挽回的大错,更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诓骗敖广,将铁迹龙王的降雨圣盂据为己有,这一别便是整整三十年。这三十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愧疚与自责中度过,心灵如同被烈火炙烤,痛苦不堪。我渴望赎罪,渴望得到原谅,更渴望能有机会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
说到这里,陈天君的眼眶居然泛红,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至于公子方才所问的为官之道,我亦是痛心疾首。我虽未直接收受财物,但府中下人之所为,我亦难辞其咎。我已下令彻查此事,定不会让那些贪赃枉法之徒逍遥法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深知自己已背离初衷,但我愿以余生之力,竭力挽回,以赎我之罪孽。”
言罢,陈天君深深地鞠了一躬,其虔诚之态,令人动容。
敖丁虽心中划过一丝原谅,但区区诉苦又怎会化解三十年恩怨,“天君正乃性情中人,晚辈佩服,只是晚辈有事不明,如若天君有愧于朋友,为何这三十年不去见他,真诚道歉?”
王氏接过话茬,解释道,“哎,公子所言有理,可惜夫君疟疾愈发厉害,曾尝试多次向东海而去,不出百里便因病情加重,折返而回,实在有心而无力!”
敖丁听此也未做反驳,内心将信将疑,“这雨师好歹也是神仙,理由过于牵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