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隔着重重帷幔,靳忠并不能瞧见德妃的神色,见她没答话,便接着道:“后面奴才就被建宁侯派来了长乐宫守卫娘娘,事情都是王德方才来转告的,他说建宁侯当场制作了一种神药,但是功效未明,便先送去了清北楼那边,后面有了功效才给陛下喂服,等李太医赶来,发现陛下的情况已有了意外好转,便决定不用截肢,他慢慢为陛下清创拔毒即可。而建宁侯当即答应,而后便派了王德过来传信,想来也是为了给娘娘信心。”
德妃再度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陛下。”
“娘娘!”
“娘娘!”
异口同声的惊呼从袁嬷嬷和靳忠的口中应声响起,显然表露出了和太后娘娘不一样的态度。
袁嬷嬷连忙道:“娘娘,您方才生产,正是身子最弱的时候,正需要闭门静养,好生滋补,未来才不能落下病根,如今夜寒风大,万万不可出行啊!”
靳忠也开口道:“娘娘,陛下那边有建宁侯在,他虽然疲惫不堪,却不曾有丝毫合眼,娘娘大可放心,千万以保重凤体为要啊!”
就在这时,被包在襁褓中的婴儿哇地一声大哭,让德妃的心瞬间一软。
她连忙命袁嬷嬷将奶娘叫来,把孩子递到了对方的怀中,看着对方解开衣襟,开仓放粮。
而后她便无声叹了口气,缓缓道:“告诉建宁侯,哀家和殿下无恙,请他.......务必好生照看好陛下。”
靳忠点头应下,小心地退了出去。
房间之中,只剩下了一个幸运的新生儿那津津有味的砸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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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景昀听到了德妃母子平安的消息,李太医为东方白清创拔毒的手术也缓慢而细致地宣告结束。
东方白睡了过去,但这一次,按照李太医的说法,是呼吸平稳,脉搏渐复的沉睡恢复,而不是先前那般为了保命而不得已的昏迷。
与此同时,在清北楼又等着将夏景昀送去的另外三分大蒜素喂给三位老先生之后的陈富贵,也匆匆回转。
万事俱备,心头大定,这混乱一夜的走向也终于清晰了起来。
夏景昀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就是该清算的时候了。
经历了此番之事,他也改主意了。
不再顾念什么旧情,也不再顾及什么名声。
要想让这个朝廷齐心协力,他就得来当这个权臣!
就得当一个如老军神一般,压得这些牛鬼蛇神不敢冒头的权臣!
什么狗屁的非议,什么狗屁的骂名,他一人担之!
这一次,他不打算再跟这些废物多玩了!
他看着陈富贵,“陈大哥,你亲自守在此间,除太后与李太医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陛下。但有不从者,无论身份,杀无赦!”
陈富贵从他杀气腾腾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和往日不同的气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公子,那你呢?”
“我也去杀人!”
夏景昀冷冷甩出一句,带着靳忠和一队护卫走出了寝宫大门。
陈富贵望着那道背影,嘴角扯了扯。
让你睡一会儿你不睡,非要去让别人睡一辈子是吧?
但是当他来到东方白的卧榻前,闻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气,看着躺在病榻上痛苦而孤独,连睡着都不由皱着眉头的东方白时,又忍不住愤愤想着,这帮狗贼,的确该好好睡下去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