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过程，比秦思绵想象的简单太多了，9671刚刚出现，她人就已经回到冥界，桃桃和忘川公在等着她。
看着两个人愣了一会儿，秦思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开原身了。
“怎么了，这任务这么折磨人吗，去了几天功夫，怎么傻了？”本来想兴师问罪的，忘川公看着秦思绵的模样，有点担心，“你不会忘了给我下载游戏了吧。”
“哦。”秦思绵脑子一团乱，她低下头将手机拿出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当下，别去想其他，“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出了太多事情了，我一时间就忘了。”
忘川公不容分说，将手机夺过，滑开屏幕之后瞥了秦思绵一眼：“你个丫头，越来越会整欲擒故纵了。还装出这副模样来吓唬小老儿我，这不是装上了吗！？”
秦思绵一愣，这怎么可能，自己压根没有往手机里装任何东西啊。
她伸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忘川公打开的是前几年风靡过一阵的老款游戏。
“什么发疯的家雀儿啊，这个游戏叫……愤怒的小鸟……”秦思绵没来由的眼圈一红，面前出现了梁远成既无奈又认真的表情。
自己随口一句话，他其实都放在心上。
为什么明明交出了个大麻烦，偏偏心里就好像是被剜掉了一块，这么难受啊……
桃桃看着秦思绵上下打量，皱起眉头搓了搓下巴：“小绵羊，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啊？”
秦思绵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新任冥务员，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个小鬼啊……”桃桃拍了拍胸脯：“当然是包在本阴差身上啊！正好，接引部开了个扫盲班，我就把她送进去了。听说表现不错，现在是个小组长了。”
“扫盲班……？！”秦思绵一脑门子问号，感觉自己这次任务神奇，冥界的变化好像更神奇。
病房里，9671盯着面前的梁远成，莫名的心虚。
她也是靠拼命三娘的体质，才进了体制。
扫尾任务一般两天内结束战斗，和所有关系交割清楚，可今天，9671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对手了。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镜头拉远，此时的秦思绵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就剩下俩眼睛露在外面，躺在重症病床上。
9671使了点业务范围允许的小手段，让医生“认为”自己得了重病，不可救药，进了ICU不说，还全身裹满了纱布。
这是她总结出来的业务速成流程，这个办法不仅能让所有淡漠的关系快速终止，替她筛选出最重要的人际关系，还可以在医生的“配合”下，分身出去办事，一举两得，还不违反规定。
这个经验，9671还在先进表彰会上分享过，不少新人都在借鉴。
可是今天，不知道这个梁远成是怎么回事，拼了得罪医生和警察，非要进来看看。
看也就算了，他盯着病床上只剩个人形的9671，满脸都是怀疑和冷漠。
“你不是她，她已经走了吗？”半晌，梁远成问出这么一句，9671的心跳都快停了。
被密切关系对象发现端倪，这是扫尾工作的大忌啊！
“滴……”检测仪发出长鸣，被锁在玻璃门外的医生疯狂砸门。
“快开门，快点让我们进去，病人不行了！”
看守秦思绵的警察也围拢过来：“你是不是共犯，故意害死嫌疑人，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梁远成静静看着面前这个人，耳边只有又一片寂静，他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个人，不是她！
无所事事外加亟需新鲜事情来分散注意力，秦思绵跟着桃桃来到了“扫盲班”，正好赶上又一节业务课，秦思绵这才知道，所谓的“扫盲”不是识字班，而是类似于转场师的预科班。
接引部最近打算把压力轻生、情绪化应激轻生的案子也接手过来，分担一下兼顾这两项业务的扫尾部门的压力，所以需要更多人手。
可是冥界符合要求还不打算转生的小鬼数量本来就不多，加上什么年代的都有，导致他们的认知储备参差不齐，为了能应对上面的基本生活，所以才开了这个班。
“你看见宿主的母亲，应该怎么称呼？”授课老师提问。
“娘亲！”
“母后！”
“额娘！”
“萱堂！”
秦思绵惊呆了。
角落里，一只小手举起：“叫老妈就行，不过也要看具体情况，亲子关系的模式，不然很容易穿帮的。”
是若若，秦思绵转头看去，心里不知是欣慰还是酸楚。
“你就别难受了，你就是第一次出任务碰见有人去世了，她命该如此，和你没有关系。”桃桃拍了拍秦思绵的肩膀。
秦思绵点了点头，事后被警察问询过程中，秦思绵才知道，若若其实是个苦命人，家里有个病重的母亲，她早早辍学出来跑组，也是因为家住在影视基地旁边，又没有别的手艺。
要是有一天出了名，就能挣很多很多钱，妈妈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带着少女对舞台的懵懂渴望，还有亲情的责任，小小年纪的她在鱼龙混杂的名利场里，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到死，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做了谁的刀。
又成了谁手下的亡魂。
“这位同学的回答最精准！”老师已经满头大汗了。
散学后，授课的阴差走出来，脸色比做鬼还差。
“借调来两天，前辈气色欠佳啊。”桃桃故意揶揄。
本来这个差事是考虑她的，可是桃桃实在过于魁梧，太适合当阴差了，接引部不愿意损失人才。
“你还说，我这是替谁受罪啊。”阴差说着，转头看向秦思绵，“人味这么重，刚回来？”
秦思绵点点头，确实很刚很刚。
“接新活了吗？”阴差又问。
秦思绵 不假思索，说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万分的回答：“刚过忘川，还没去部里报到呢。”
“太好了！”阴差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