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表在阳光下反着光,很是亮。
傅敬文看了看时间,察觉到了季秋裳看向他手腕的目光,随即又不着痕迹地将手套给戴上了。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哪怕只是将手露出来一会儿,也冻得不行。
傅敬文面色没有一点变化地说道:“已经很晚了,再不下去,待会天就要黑了。”
季秋裳压根没看到他的表,只觉得这人脑子约摸着有病,光是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也知道天快黑了,她又不是傻子。
从观光台下去是要坐缆车的,缆车上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傅敬文跟着上来的时候,季秋裳倒是一点没担心。
从缆车上往下看,景色也是非常的不错,只是这会再看滑雪道上,已经没有傅时砚的身影了。
这人已经结束了吗?
傅敬文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这会已经摘了帽子,什么遮挡的东西都没有了,缆车上没有风。
山脚下也没有山上那么冷,不戴帽子可以撑得住,但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他完全是为了向季秋裳展示他俊朗的容貌,以及不畏严寒的气质。
殊不知这举动在季秋裳的眼里显得更加有病。
山脚虽然比不得山上冷,但那也是零下的温度,还刮着寒风,所有人都巴不得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恨不得连眼睛都给遮挡住。
而且,因为长时间带着头盔,傅敬文有些稍长的头发这会就有种说不出的凌乱,乌七八糟地竖在头上,着实……不太好看。
季秋裳眼角抽搐着转过头,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世界上姓傅的人那么多,哪能碰上一个就跟傅时砚有关系。
以傅时砚的智商,应该没有这么蠢的兄弟吧。
一定是她想错了。
缆车很快到了山下,车门打开,呼啸而来的风让人浑身一颤。
季秋裳明显看到傅敬文抖了抖,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
这是……病得不轻啊。
傅敬文抬手撸了一把头发,笑道:“你要回暖房那边吗?”
季秋裳当然要回去,她要去将衣服给换了,而且就是从暖房那边才能出滑雪场,这不是废话。
也许是她对傅家人没什么好的看法,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看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会下意识地想起傅时砚,然后一一对比,只是对比过后,她发现光是对比这个想法就是在侮辱她老公了。
季秋裳没理他,转身就走。
傅敬文并不着急,等人走远了以后,立马哆嗦着将帽子和眼镜给带上,然后抄近路租了一辆雪橇,打算在季秋裳回去之前先回到暖房,再制造一个偶遇。
只是,真他么冷。
季秋裳回到暖房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她进房间冲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了落地窗的前面,等着傅时砚回来。
手机里还有刚才拍摄的视频。
这人真的好像全能啊,怎么什么都会。
季秋裳看着视频,不由自主地笑了。
“嗨,好巧。”
听到声音,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
季秋裳对面坐了一个人。
比起刚才那毛躁的样子,这会儿眼前的人终于人模狗样了一点,翘起的头发打理过,身上的滑雪服也换了下来,一身黑色的大衣倒是衬得人身高腿长。
傅家人好像都挺高的,上次见的傅五叔个子也不矮。
还得是基因的问题。
只不过,比不上傅时砚。
傅敬文也点了一杯咖啡:“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的。”
季秋裳实在忍不住:“但凡从雪场出来,都要经过这里,我跟很多人都挺有缘分的。”
毕竟大家都在一个雪场滑过雪。
傅敬文也不恼,大概是季秋裳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激起了他的兴趣。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对我有敌意吗?”
季秋裳:“不能。”
傅敬文哈哈大笑:“你可真有意思,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女孩子。”
季秋裳:“那你见的人还挺少的。”
傅敬文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这姑娘确实很有趣,看来不能用一般的方法来跟她认识。
“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很有趣,我都将名字告诉你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季秋裳:“不能。”
傅敬文:“又是拒绝,可真无情,我们好歹一起走了一路,又都是华国人,这难道不算是他乡遇故知。”
季秋裳拒绝回答,并且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打开手机给傅时砚发了一条消息。
——我好像遇上了一个姓傅的傻子。
傅敬文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放弃的人。
他虽然是私生子,可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缺过,除了没在傅家的族谱上添上一笔,但吃穿住行都是好的。
借着傅家人这个身份,他从来都是无往不利,尤其是在女人堆里,至今没有失过手。
他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例外,就算是现在不理他,但只要再多相处一会儿,肯定不会这样。
傅敬文靠在椅子上,随手接起了一个电话。
“嗯,我在外面呢,只是三个亿的投资,这点小钱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了,不用问我。”
没多久,就挂了电话。
说这话的时候,傅敬文并没有看向季秋裳,可余光里却时刻注意着对方的表情。
他果然看到了季秋裳弯起的唇角。
上钩了。
傅敬文这才抬头:“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季秋裳含笑看着他的身后。
冰冷地言语从身后传来,听着比着外面的雪山还要冷上几分。
“要不要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