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裳并没有在病房待多久,她也没指望季高义能给她一个答案,说出来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在这个“亲爹”的心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从病房出来以后,就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倚在窗边,耐心等着她的傅时砚。
傍晚的夕阳透过窗户,给对方镀上了一层光,朦胧的有点不真实。
季秋裳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那种不真实逐渐明晰了起来,直到手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像是给了她一个可以依靠的归宿。
“回家吧。”
病房里的阴冷和糟糕心情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季秋裳心想着,其实,父爱不父爱,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季高义这会真的能醒悟过来,拿她当闺女看,那她才会觉得膈应。
晚上回到家,秦子沐也过来了,应该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汇报。
季秋裳无意间刷到了一个做奶茶的视频,决定自己捣鼓,就跑进厨房里了。
楼上书房,秦子沐将调查好的一系列的资料放在桌面上。
“这个赵伟博是山阳科技的一个经理,他跟季高义接洽的条件就是联姻,之前看中的是那个沈瑶瑶,但后来两人见面的时候,沈瑶瑶给出的却是夫人的照片。”
秦子沐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经过给归纳了一下。
“所以,那个小混混背后的人就是沈瑶瑶,目的是绑架夫人,好……”
剩下的话他没说,傅时砚依然明了。
秦子沐原本跟傅时砚想的一样,还以为是傅家的什么人为难夫人,谨慎又谨慎,谁能想到竟然是季家的人,还想着绑架季助理。
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秦子沐心里默默地为他们一家点了一根蜡,顺便为那个赵经理也顺带点了一根。
傅时砚拿起那张赵伟博的照片,照片的画面是截的监控里的。
那个老男人手里拿着季秋裳的照片,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贪婪和猥琐,光是这么一张照片,傅总就已经全身泛着冷意,更不用说对方背后打的主意了。
秦子沐非常有眼力见,要不怎么能当这么多年的特助呢。
他将另一份资料递过去:“这是山阳科技的所有资料,青禾跟他们确实有合作,我已经通知下去,这部分合作暂停,还有即将签约的合作也都停止了接洽。”
傅时砚看了他一眼,秦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非常的谦虚。
“季家的资料呢,既然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糖糖的,那就都收回来吧。”
无非就是手段不一样,一个是顺利继承,一个是直接收购。
不过这个不重要,结果对了,那都一样。
傅时砚:“那个姓赵的不是想联姻,帮他一把,我看这位沈小姐就挺不错。”
秦子沐:“好的,秦总。”
交代完所有的任务,秦子沐正打算离开,傅时砚把玩着手里的资料,突然说道:“我觉得他们想的那个计谋就很不错。”
傅时砚表情淡然,毫不费力的两句话,确实决定了对方未来的命运。
秦子沐知道,这帮人算是踩到傅总的逆鳞上了。
从楼上下来,傅总唇角勾起,一脸温和,哪还有刚才那副三言两语便要将人置于死地的威慑。
秦子沐眼睁睁地看着傅总从以前那个眼里只有工作的冷漠男人变成现在这个眼里只有老婆的冷漠男人,反正对着别人都是冷漠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季秋裳抬起头看了一眼,手里动作不停:“你们聊完了,来尝尝我做的奶茶。”
傅时砚一点也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她的意思,只是走到一旁,看着杯子里的奶茶,有些惊奇:“你还做了造型?”
季秋裳:“尝尝。”
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季秋裳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惊艳的表情,给秦子沐递了一杯:“秦助,你试试。”
秦子沐看着傅总的表情,品出了那么一点什么,眼神落在造型非常漂亮的奶茶上面。
季秋裳催促道:“快点啊,我又没下毒。”
秦子沐淡然地拿过杯子,心里祈祷味道不要太差,就算是下毒了,那也是要面无表情地喝下去了。
喝了一口,他咦了一声:“好喝,这是什么做的,味道真不错。”
季秋裳:“柜子里的茶叶做的啊。”
傅时砚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秦子沐却是差点一口奶茶喷出来。
柜子里的茶叶,那茶叶他记得,几百万一斤来着……
奢……奢侈了。
秦子沐觉得不能浪费,一口气将热乎乎的奶茶全都喝完了。
这大晚上,注定要失眠了。
季秋裳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乐滋滋地想着,下次再试试别的口味。
周一上班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新来的秘书。
“这是孙雁荷,这是云诗,一个负责原本夏曼的工作,另一个傅总说先安排在你手底下,跟着学习一阵。”
骆十周最近格外的注重穿衣打扮,不光是衣服穿的考究,就连头发都是精心打理过的,还戴上了细边的眼镜,看起来确实不一样了。
更加的斯文败类了。
季秋裳目光在他那副眼镜上停留了一下,不由地想起傅时砚前几天戴眼镜的模样,最近是流行这个款式吗?
不过,有别人在,她倒是没当着面,将这个问题给问出来。
季秋裳看向新来的助理。
孙雁荷短发,个子虽然不算太高,可看起来就很精炼实干。
云诗是个美女,留着一头乌黑的长直发,身材纤细的很,一眼看过去,会有种清纯邻家妹妹的感觉。
然后,她就发现,骆十周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云诗的身上。
季秋裳秒懂,她就说,这人怎么突然就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原来是别有所图啊。
她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笑道:“骆秘,那哪个跟着我啊。”
骆十周:“云诗吧,小荷比较熟悉夏曼的业务,上手也很快。”
季秋裳点了点头:“行,那先准备资料吧,待会开会。”
傅时砚上午不在,他有个考察项目出去了,带着秦子沐一起的,堆积的那些任务就都落在了季秋裳的手里。
云诗的工位在季秋裳的对面。
季秋裳给她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我听骆秘说,你也来了好几天了,环境应该熟悉了吧,我叫季秋裳,是技术助理。”
云诗柔柔地伸出手,跟她轻轻地握了握:“以后,还请季助理多指教。”
季秋裳:“指教算不上,我来这里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大家都是一起共事的同事,以后互相帮助。”
云诗轻轻地笑了笑:“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秋裳的错觉,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季秋裳手里负责的东西比较杂,傅时砚之前就跟她说过,招一个专业的人来帮她分担一点压力,她主要负责跟着他,解决一些更高难度的问题。
像通知,各部门简单的事务处理这些事情,全都交出去。
因为出差的事情很多,两人经常在外面跑,如果还需要处理这些问题,就显得分身乏术。
季秋裳觉得自己能处理的过来。
可傅总却是不乐意,这个所谓的能处理的过来,牺牲的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像这些内容,要进行有效的筛选,等业务熟悉以后,你就明白哪些是需要上报的,哪些直接处理了就行。”
季秋裳讲的很认真,老实说,她希望对方快点接手这项业务,因为游戏组那边缺了一个技术指导,最近隔三差五地拉着她过去,一坐就是半天。
负责项目的人看到她就两眼放光,恨不得将她从总办给挖出去。
可惜,不敢跟傅总抢人。
所以,没事就会来借用一下。
项目很大,刚好也在季秋裳的业务范围内,她又很感兴趣,所以这事儿,傅时砚给不了意见。
因为,老婆喜欢,没办法,只能将人往外面借。
总而言之,就跟香饽饽一样,抢手的很。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吃午饭的时候,季秋裳招呼着云诗跟她一起去食堂,有些问题还需要再交代一下。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青禾食堂很好吃,各种菜色,五花八门,营养均衡,想吃什么都有,大多数时候,没有人会往外面跑,都选择在公司里吃饭。
季秋裳给云诗介绍了几个特色菜。
“咱们公司伙食还是很不错的,就算偶尔不想吃食堂了,公司周围也有不少好吃的饭店,下次我带你一起。”
云诗:“季助理,你人真好。”
季秋裳:“是吗?大家都是同事,应该的。”
云诗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挑选了几道蔬菜。
季秋裳看着她盘子里清汤寡水的感觉,吃惊道:“你吃这么点就饱了吗?”
云诗含蓄地笑了笑:“我最近在减肥,要控制饮食。”
季秋裳实在不理解,她这纤细的都可以两个手给握住了,哪儿还需要减肥。
这么一想,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最近住在君悦湖,只要他们回家,婶婶是变着法地烧饭,各种各样的菜式,每天晚上都吃的挺多的。
她是不是该控制一下了,摸着好像多了些肉。
季秋裳吃饭的时候,傅时砚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她回了消息,顺口问了一句:我最近是不是胖了?
傅时砚:?
季秋裳:“办公室不是新来了两个秘书,哇塞,有个是大美女,身材纤细的很,但是她还在控制饮食,说要减肥,我觉得我最近都被婶婶给喂胖了。”
傅时砚:胖了吗?
傅时砚:晚上我检查一下。
季秋裳小脸一黄,不知道想到什么东西,大庭广众下的,突然就觉得有些羞耻。
她一把将手机给倒扣下来,专心干饭。
就不该跟他提这个问题。
云诗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好奇道:“季助理,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季秋裳:“我有开心吗?”
云诗:“你开心的就差在脸上写字了。”
季秋裳:“跟我老公开了个玩笑。”
云诗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指上,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大又闪,想忽略都不行,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羡慕地看着季秋裳:“你跟你老公感情很好的样子。”
季秋裳很少跟同事聊起老公这个话题,都是在公司里,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还行。”
云诗看着那戒指,又突然出声:“季助理既然结婚了,那你老公不会吃醋吗?”
季秋裳对这个话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东西。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云诗连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像你这种大美女在外面工作,又经常跟着傅总一起出差之类的,你老公就不会不放心吗?”
季秋裳面色缓缓地沉了下来,她微微挑起眉头:“当然不会,他不是那种人,而且他也经常出差,身边多的是美女同事,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那还怎么在一起生活,是不是?”
云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大美女做老婆,肯定不舍得你出门,恨不得关在家里,天天看着才满足呢。”
这话听着没毛病,可处处都是毛病。
季秋裳已经吃完了,她从口袋里抽出湿巾,缓缓地擦干净嘴巴,斯条慢理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困在笼中的鸟雀,哪儿能让人天天关在家里,当个摆件,就为了满足别人的观赏,这不是人,就是个装饰品。”
云诗还是那副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季秋裳已经没了跟对方交谈的兴趣,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吃完了,你慢慢享用。”
云诗也缓缓地放下筷子:“我来公司虽然只有几天,可也听了不少关于季助理跟傅总的谣言,季助理既然已经结婚了,我觉得还是注意一下,离傅总远一点的好。”
季秋裳对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攻击感到好笑,一点没客气地问道:“你家是住马路边的吗?”
管这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