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疆北后,直接去了乔惜思过的庄子。
替身早对外寻了借口,说今日来庄子上接王妃回府。
在庄子上稍作休整,苏鹤霆带着乔惜回到了疆北王府。
夜间。
乔惜刚沐浴完,苏鹤霆便过来了。
他一身宽松长衫,带着一股皂角清香坐到了乔惜身边,显然也是刚沐浴过的。
从袖中拿出一粒药,苏鹤霆递到乔惜嘴边,“张嘴。”
乔惜低眸看了眼。
这药她见过,上个月苏鹤霆给的同心毒解药也是这模样。
眼下也的确到了服用第二次解药的时间,加之苏鹤霆这段时间对她不错,乔惜没有怀疑。
但不解,“王爷现在能否告知我实情,为何喂我同心毒,又要九个月和离?”
既是夫妻同心,祸福与共,为何又要各自飞?
乔惜不是留恋苏鹤霆,她只是想知道答案。
苏鹤霆挑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片刻,笑道,“因为本王不是好人,乔惜,本王说过本王不是好人。”
乔惜显然有太多的事瞒着他,他的毒不知是否能解,他没有太多时间陪她玩猜猜猜和彼此试探的游戏。
他要彻底了解乔惜的心思,才好抉择接下来和乔惜的合作,以及对疆北的安排。
至少,攻下尹城后,要不要将尹城给乔惜这个问题就迫在眉睫。
所以,他选择了对乔惜用药。
苏鹤霆将乔惜拉进怀里,低头吻她。
纵然两人已有过许多次,但反抗是乔惜下意识的,他握着她的腰,提醒她妻子的本分,乔惜才卸了力道。
两人密不透风地叠在一起,婚后这些日子,乔惜见识过苏鹤霆的生涩,也见识过他的热切,甚至被他刻意的粗暴对待过。
可今晚的苏鹤霆格外的温柔,温柔的乔惜莫名有些不安,也难以自控地沉沦。
乔惜想保持清醒,可苏鹤霆很有手段,很快,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浮浮沉沉间,乔惜甚至羞耻地生出一种缺失感,她想要更多。
她第一次主动索取,他没叫她失望,意识飘零时,乔惜看到了太子司御的脸。
“太子哥哥?”
乔惜努力睁眸,想让自己看的清楚些。
男人亲吻她的额头,“惜宝儿。”
竟真的是太子哥哥。
乔惜眼中滚出热泪,她一把抱紧了他的脖颈,努力让自己贴合他。
“太子哥哥,我好想你,惜宝儿好想你。”
身上的人突然顿住,将她用力扯开,似是怀疑她没有中药,故意撒谎,他想看清乔惜的神情。
乔惜被扯开,巨大的空虚兜头兜脑袭来,她心头恐慌,竭尽全力抓紧他,“太子哥哥,别丢下惜宝儿,别丢下我。”
男人沉默地盯着她。
乔惜哭得更厉害,双手努力去触及他,却被男人遏制在头顶。
“太子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本宫什么?”
乔惜好似看到太子一点点离他远去,她哽声,语无伦次道,“惜宝儿不是有意要忘记你,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太子哥哥你别走。
惜宝儿一个人好怕,好累,惜宝儿想去找你和爹娘他们,可惜宝儿不甘心,惜宝儿想报仇,惜宝儿想报仇……”
她的太子哥哥似乎慌了神,松了她的双手,忙替她擦泪,他颤声道,“惜宝儿别哭,告诉太子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哥哥还和从前一样,怕极了她伤心,这个迷迷糊糊的意识让乔惜心头终于安定了些。
她急切地环住他的脖颈,死死地攀着他,不敢松手,告状道,“皇帝欺负我,林元柏欺负我,曹英和碧香也欺负我,他们改了我的记忆。
他们让惜宝儿以为,太子哥哥是要杀惜宝儿的坏人,他们不让惜宝儿想起太子哥哥。
对不起,太子哥哥,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帮惜宝儿惩治他们。
惜宝儿好怕不能替你翻案,好怕不能帮你们报仇,太子哥哥,惜宝儿好怕……”
她反反复复地哭诉着那些话,神情委屈似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可以替她撑腰的人。
苏鹤霆脸上血色全无。
这药可令人在意乱情迷时,出现幻觉,看到最想见的人,吐露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真相竟是这样。
他的惜宝儿并非无情,她也没有别的心上人,她只是被皇帝错乱了记忆。
“别怕,太子哥哥帮你,惜宝儿别怕,太子哥哥什么都帮你。”
苏鹤霆用力搂紧了乔惜,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乔惜的脖颈里。
他顿时明白了许多。
明白皇帝篡改乔惜记忆的目的,他担心乔惜查他死因,他将她丢进暗厂,将她培训成杀人工具。
怪不得她会得胃疾,怪不得她堂堂朝阳郡主,竟需要靠吃腐物充饥……
苏鹤霆心疼到面目扭曲。
他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他这五年究竟在做什么,明知皇帝卑鄙,为何当初没有多去查一查,平白误会了她五年。
让心爱之人身处炼狱,吃了那样多的苦。
“惜宝儿,对不起,是太子哥哥错了。”
他窝在她的颈窝里,哽声呜咽,“太子哥哥错得离谱。”
乔惜意识混沌,她听到太子的哭声,心疼地拍着他的背,“是不是好疼,一定好疼的。
我会杀了皇帝为你报仇,让他也尝尝被烈火炽烧的滋味,让世人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苏鹤霆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怨恨了她五年,她却满心都是替他正名,为他复仇。
心痛混杂着毒发带来的疼痛,他额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不能毒发,不能吓着惜宝儿。
这是苏鹤霆唯一的念头,他竭力让自己平静,调息。
乔惜意识渐渐回笼时,她被苏鹤霆紧紧搂在怀里,她眨了眨眼,感受到眼皮的紧绷,她用力推苏鹤霆,“你是不是对我下药了。”
声音沙哑得厉害,乔惜蹙紧了眉头。
苏鹤霆纹丝不动,“乖,太累了,让我歇会。”
竟是比乔惜的嗓子还哑。
乔惜手被圈住,无法使全力推他,只得一口咬在苏鹤霆的下巴上,“你对我下药了。”
这次是笃定。
她并非察觉不到身体的异常,她心里只有太子哥哥,不可能会痴缠苏鹤霆,且她竟想不起后头的事。
苏鹤霆眸子依旧闭着,但承认了,“王妃总是一本正经,本王想看看王妃动情是何模样。”
他嗅了嗅她的发,低声道,“本王很喜欢。”
乔惜又气又羞愧,“苏鹤霆,你卑鄙。”
枉她觉得他是面冷心热,才没怀疑那药,他竟对自己的妻子用那种下作药。
苏鹤霆任由她咬,手始终搂着她,好似怕她下一瞬就不见了。
待她咬够了,方才道,“本王错了,等攻下疆南,季川的地盘都归你,莫气了,好吗?”
他始终闭着眼,一动不动,乔惜狐疑地看他。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