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看着裴鹤川被包扎的手,“鹤川,你的手怎么了?”她见他连签字都没法用右手,想也知道他手上的伤有多严重,“是谁伤得你啊?他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好好去医院看了没有?别影响到你什么……”
在她啰嗦的关切声里,裴鹤川淡淡打断了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婉被迫噤声后,想了想说,“之前我之所以来找伯父,是我爸的意思,他知道我一直未能放下你,而我如今也到了适婚年纪,他总说,放眼整个江城都没有配得上我的男人,所以……”
裴鹤川抬眼看向她,“所以,你就以整个温氏作为嫁妆……妄图嫁给我?”
温婉感受着他犀利的眼眸,心狠狠一震,低声说,“是我爸一直觉得我跟你很配,而且,伯父也一直很看好我们不是吗?”她微顿了下,“我还听说,伯父最近为了逼你娶我,给了你很大压力……”
苏晚听到这里,总觉得他俩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她所想象中的那么好,再者,这所谓的“很大压力”,难不成与裴鹤川最近的闲暇有关吗?难道是裴问天以裴鹤川的工作,或是职位,相要挟了?!
裴鹤川一瞬不瞬看着她,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见温婉含泪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伯父竟然为了逼你娶我,不但暂停了你手上这么多的工作,还以继承人身份威胁你……”
苏晚听此,呼吸不觉微滞,她没想到裴问天为了威胁裴鹤川娶温婉,竟然会做到这样一个份上。可,即便如此,难道裴鹤川都未能轻易妥协吗?
裴鹤川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温婉被他的问话狠狠一噎,她稳了稳心神说,“我今天才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苏晚想,温婉所能带给裴鹤川的是数不清的利益,相较于她这个裴太太,温婉能给他的实在太多,一如上次她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所说,一旦裴氏吞并了温氏,那在未来的百年里绝对不会有哪家的企业能比得上裴氏!
而,不想当将军的兵,可不是个好兵,她看得出来裴鹤川是有大志向的人!
她一直觉得裴鹤川根本没道理拒绝温婉。
可下一秒,她就亲耳听见裴鹤川说,“不必再考虑,我没想过离婚。”
她的脑子嗡嗡的,她一时情绪上头,想了很多很多,可,那张床照,和他突然取下戒指的行为,却让她的心脏根本就没办法沸腾起来,不管他死活非要拒绝跟温婉联姻的理由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因为她……
她在推门准备进入那刻,耳边传来一抹较小的声音,“请问你是?”
苏晚回头那刻,看见面前站着个身穿制服,戴着黑框眼镜,胸前挂着胸牌的女人,她在开口时,敏感的留意到女人手里拿着的邮件,说,“我是裴太太……”
她微顿了下,在女人惊讶的表情里问,“你手里的邮件是法院送来的吗?”
女人忙点头应着,“是!”
“给我。”苏晚伸手时,女人下意识将邮件递给她,可递到她手里又不放心的想说什么,苏晚却在拿过邮件后,直接推门进去了。
而在她推门进去的瞬间,温婉和裴鹤川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裴鹤川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挺惊喜的,毕竟他已经很多天没见她了,可她今日却主动出现!
但温婉却在眼看来人是苏晚时,赶忙下意识往前贴近了裴鹤川几分!
苏晚留意到她的这个动作,冷勾了下唇,朝裴鹤川问道:“我是不是来的不巧,打扰你们了?”
裴鹤川皱眉说,“没打扰什么。”
他转而看向不知何时凑近她的温婉说,“你要没什么事就离开吧。”
面对裴鹤川突然下的逐客令,温婉的脸色一时并不怎么好看,但她很快转好了,笑着说,“好,那我就先走了……”她说着要走的话,却并未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看向苏晚说,“裴太太,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来找鹤川是因为……”
苏晚打断说,“你就别茶了,你为了嫁给鹤川,不惜以整个温氏作为代价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她朝温婉笑着,笑得格外讽刺,“小三做到你这个份上,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丢人!”
在温婉脸色发白那瞬,她故意问温婉,“鹤川答应你什么时候跟我离婚了吗?你俩结婚的日子订了吗?”
温婉当着裴鹤川的面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晚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轻啧了声说,“没有吗?心疼你一秒!”
温婉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笑着说,“裴太太您多虑了,鹤川对你的心思……日月可鉴!”
她故意强调日月可鉴几个字,可又像是故意借这几个字提醒苏晚,她跟裴鹤川前段时间才一起上过床!
苏晚面色不显,“是吗?承你吉言!”
温婉被她的一句接一句的话呛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强忍情绪,朝裴鹤川关切提醒道:“你手上的伤不轻,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再去医院一趟……”
裴鹤川看着苏晚,就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并未接她的话。
温婉眼看他这般,赶紧走了,而她在路过苏晚那刻,不着痕迹狠狠剜了眼苏晚。
苏晚偏头看了她的背影,快步朝裴鹤川走去,她将手里拎着的保温盒放在桌上说,“王妈让我拿给你的。”
裴鹤川并没有顺着她的话,看向刚刚放下的保温盒,而是仍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苏晚刚才当着他的面一个劲儿的呛声温婉,让他总觉得她是不是真的一直在吃温婉的醋。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身为演员,演技还真好……
苏晚在放下东西下意识转身那瞬,听裴鹤川喊道:“苏晚!”
她转过身来的同时,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那份邮件,倒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而这时,裴鹤川微抬下巴示意保温盒,“这是王妈让你来送的饭?”
“是!”
裴鹤川说,“麻烦裴太太专门送饭过来,但,另一件事也得麻烦裴太太帮忙……”
苏晚皱眉,“既然觉得麻烦,那你就别说了,我不会帮的!”
裴鹤川说,“古语有言,送佛送到西。”
苏晚说,“是王妈身体不适,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求着我给你送饭的……”
裴鹤川知道,想让她主动给他送饭,哪有这么容易,他轻点了点头,然后摊开手上的手给她看,“最近伤口愈合的情况不太好,如今的我连笔都拿不起来,得……麻烦裴太太给我喂饭吃了。”
苏晚听闻喂饭,下意识抗拒,“我才不……”
裴鹤川说,“裴太太是不是忘了,我这伤是因你受的!如今我连饭都吃不了,难道裴太太不打算管我的死活吗?”
苏晚皱眉说,“怎么今日我一来你连饭都吃不了了?那之前那几天呢?你总不至于一直没吃饭。”
裴鹤川说,“吃过两三顿,用的刀叉和汤匙……”他另外补充,“用的左手。”
苏晚不愿相信,可却又实实在在察觉到他手指的颜色不对,她预感到什么,忙在走到桌边时,将手里拿着的手包和邮件一并放在了桌角,继而快步朝裴鹤川走来,当托起他右手那刻,察觉到他右手掌心处好似肿胀了许多,而他手上缠绕着的纱布也沁染了许多鲜血,她不由皱眉,“你的伤口这是又崩开了吗?”
随着裴鹤川的沉默,苏晚开始动手拆看,裴鹤川一把将她的手攥住了说,“别看了……”
苏晚挣扎了下,见他紧攥住她的手,不愿她拆,她只好松了手问他,“你这是打算直接让你手变残废吗?……”
她话音还未落定,裴鹤川便拉扯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腿上坐下说,“这样,你不就只能是我的了?”
苏晚挣扎着说,“凭什么?”
裴鹤川单手用力禁锢着她说,“你废了我一只手,难道……不用对我负责吗?”
苏晚忍不住瞪着他,“你……”他好歹毒的心啊,“你管好自己的手!要是废了……我跟你没完!”
裴鹤川说,“这就得看裴太太的表现了。”他微顿了下说,“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现在距离我上次吃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零二十分钟!”
苏晚皱眉,早知道她就晚几天来找他了,干脆让他饿死算了。
裴鹤川在她瞪着自己的眼神底下示意,“辛苦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