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凛冽的寒风袭来,楚南月一个激灵猛然睁眼。
她恍惚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萧寒野那狗男人带着她跳崖,原本以为他们必死无疑,谁知那货竟还有后手,掉落到半空中时,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绳索来勾住了崖壁的凸起。
她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她是被北风呼呼地吹得睁不开眼,而且强烈的失重感让她意识逐渐溃散。
蓦然的骤停,这才敢垂望身下,入目是深不见底的雾蒙蒙,她下意识地环紧萧寒野的劲腰。
二人就这样悬挂半空中许久,直到她感觉她的身子再次下坠时,她才抿了抿唇:“你别管我了,自己爬上去吧!”
萧寒野身受重伤,且用不了内力,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若是这时他只顾自己,活得生机就大了。
不仅如此,她还从怀里掏出两颗护心丸来,一颗自己吞了,一颗塞进他口中。
然后眼巴巴望着他,面上是一副大无畏之态,偏偏心里揣着一朵小白莲:“吃了我的药,你还好意思扔下我?我赌你不好意思!”
果然,萧寒野沉声不耐道:“闭嘴!”
他费力地提起她,咬牙道:“攀着本王爬到那块突出的岩石上。”
楚南月才不想死,她连忙夹紧萧寒野的身子使出洪荒之力向上攀爬去,她能感觉到她每踩一脚,二人的身子就会下滑一些,她甚至还能清晰地听到他身上滴血的声音,但她没时间悯怀春秋,她只有用力攀爬上去才能缓解他的痛楚。
此时,白花花的雪花飘落下来,很快光秃秃的崖壁变得湿滑起来,她手下一滑,“扑哧”一声摔了下去,幸而萧寒野出手抓住了她,他闷哼一声,用力一甩,将她直接甩上了那块凸岩。
因着再次使用内力,萧寒野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他的手越来越抓不住绳索,堪堪下坠,楚南月及时拉住他。
“抓紧,我拉你上来!”
萧寒野抬眸就撞进楚南月那双泛着浓浓恐慌的琉璃眸中,他扯了扯嘴:“舍不得本王?”
“怕被你连累连坐!”楚南月的小脸憋的通红,她半真半假道。
虽然萧寒野不做人是真,但是不可否认他为人的担当,生死关头,他三番五次救她于险境,若非此,他不会被黑衣人一剑刺中,也不会再次冒着生命之忧发动内力将她扔上来......
这可能和他身为大元帅的职责担当有关。
当然楚南月对他也只是有所改观而已,抛却他霸道的性子,他这个人其实还是有一丁点优点的。
但也只是一丁点。
他对她的强取豪夺,她可是一点点儿都没忘记。
罢了,现在报复回来太不仗义了,待二人脱困后,她再想办法一件件还回来。
萧寒野本就死死攥着绳索,现在就着楚南月的那股力量,虽然费了一番力气但好在总算是攀爬了上来。
他环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隐在藤蔓处的山洞。
岩石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化,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他们必须转移到安全之地,不然,崖底寒气逼人,摔不死也会被冻死。
萧寒野将手中的绳索甩至藤蔓处:“看见那山洞没有?本王先荡过去,然后你再荡!”
楚南月仗义道:“我先荡,我接你!”
萧寒野直接将绳索扔给她:“你来!”
楚南月:“......”
她幽怨地望了萧寒野一眼才接下绳索来,在右胳膊上里缠三圈外缠三圈,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在身上也缠绕几圈,竟被萧寒野一脚踹了过去。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轰隆”一声,然后,她就被重物压倒在地,晕了过去。
萧寒野情急之下因凸岩崩裂再次使用内力,飞身到洞口,也昏死了过去。
楚南月看着躺在她身旁被白雪覆盖的萧寒野,连连探上他的脉,随后长吁一口气,使出洪荒之力来将他拖进山洞。
好在洞口有不少零散藤蔓,她抱一些到山洞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以石头相撞擦出火花点燃起,不然真能冻死在这寒气习习的山洞。
她垂望着萧寒野那面色苍白的俊颜,眯了眯凤眸,原本想着再次见到这狗男人就先阎再杀的......
算了,看在他如此有担当的份上先给他治伤吧。
细看才发现他的上衣一片粘稠,外伤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多了,因着黑衣的缘故,外表并看不出来,她大概知晓他为何一直穿黑色服饰了,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衣裳从狰狞的伤口中分出来。
看着他那皮肉翻涌,还在娟娟流血的肩胛骨,她赶紧将怀中所有瓶瓶罐罐掏出来,先是给他撒上了金疮药,然后撕下他的里衣给他包扎好伤口。
待做好这一切后,她才出声唤他:“萧寒野,醒醒!”
见他不醒,她掏出银针来在他的涌泉穴刺了一针,这个穴位最是灵敏,一针便醒。
“嘶!”萧寒野闷哼一声,睁眼醒来。
他望着他因疼痛而不住抽搐的脚,咬牙切齿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王救你数命......你就拿银针刺本王的涌泉穴?”
楚南月心虚了一瞬,随即扬眉道:“我喊你,是为了给你解毒!”
她到此时已经明白了,黑衣领头人剑上的毒就是让萧寒野身上霸道毒素提前毒发的药引。
萧寒野眸光幽深地望向楚南月:“原来如此!”
他以往每次毒发都是有规律的,怪不得今日会突发。
黑衣领头人有这种药引,看来他身上的毒和他脱不了干系。
“在解毒前,我要先为自己讨个公道,你骗我那么久这事该如何算?”楚南月明眸闪动。
萧寒野下意识要环上自己的脸,待想到面具已摘,便又自顾自掸了掸衣裳,勾唇道:“那日寒潭你对本王上下其手,本王虽厌恶至极,却也是自有担当,故而已为你请了王妃之位,待三月后,便迎娶你入燕王府!”
楚南月:“……”
她轻咳一声才道:“大可不必,我虽白嫖了你,但你也白嫖了我,咱俩谁也没占谁便宜,所以,当我没问,咱还是依照契约行事!”
萧寒野桃花眼眯了起来:“谁也没占谁便宜?本王记得当时你可是穿了抱腹的!”
那件事怎么算都是他吃亏。
他对她坦诚相待,她却对他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