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老皇帝自是也知晓了萧一航可能乃他的儿子。
那日楚南月与蓉妃所谈之话早已被暗卫一字不差传给他。
但他身为男人,更乃九五之尊,当然不可能去质问蓉妃,萧一航是否乃他的亲儿子,这无疑是在反复践踏他的龙颜。
所以,他只能不甘心叫来温太医。
他先是问了一番太后的身体,才缓缓步入正轨:“温太医,你也是宫里的老太医了,朕问你滴血认亲可否会出错?”
他自是相信他的夜龙军办事能力的。
若是连他的夜龙军都背叛他的话,那他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温太医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十分谨慎回道:“回陛下,关于这个问题,乃早先我们医师的误区,之前燕王妃传授太医院太医缝合术时,有讲解过输血一事,微臣才知,原来人体的血型复杂多样,即便亲生父子,其血型也可能不同,因此,滴血认亲的方式并不可靠,而且经太医院多方实践,也已确定燕王妃所言属实!”
虽然听到乃楚南月所传授,老皇帝是非常不悦,但内心深处对于她的医术却还是十分信服,尤其此乃先前缝合术所讲解,那更是不存在猫腻了。
所以,他眉头舒展道:“那依你之见,如何才能准确验证血脉关系?”
闻此,温太医身子一颤,赶紧再次跪地俯首道:“回陛下,太医院尚未钻研出,请陛下恕罪!”
皇上一听烦躁地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温太医连忙后背涔涔跪安离去。
吓死他了,这要整什么宫廷秘闻,是他一个太医能听到的吗?幸好,皇上也没多问。
这种问题,皇上当然不能多问,他被后宫妃嫔戴了绿帽子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他心里却是怎么都不舒服。
蓉妃那个贱女人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所以,他不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江寿一边替他摇着扇子,一边小心翼翼开口道:“陛下,要传敬事房吗?”
虽然后宫进了一些年轻的莺莺燕燕,但此刻老皇帝又哪里有心情?他轻呷一口茶,缓缓道:“江寿......你怎么看辰王?”
虽然他乃天子,但如今这些体己话也只能跟江寿说说了。
要说这个天下谁最了解老皇帝,那绝对是江寿,他服侍老皇帝已有二十余载,自是知晓此刻老皇帝心中的烦躁。
所以,他及时为皇上续上一盏茶,轻声回道:“回陛下,辰王乃少有的至诚至善孩子,绝不会是楚昭裕那等人渣的儿子!”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却又不乏笃定。
“再者,若辰王真是楚昭裕的儿子,那他该扶持辰王!”
江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只看到了楚昭裕对燕王的算计,却并未看到对辰王的扶持!
当然,他只是一个目光狭隘的太监,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服侍好皇上,看得并不全面,但他是真心喜欢萧一航,那样的孩子一定是他主子的孩子。
他一直也都是这般劝皇上的。
经江寿这么一提醒,老皇帝想起来了。
此番萧一航被派往前去幽州治理瘟疫,身边除了萧寒野和萧君安的暗卫,便再无其他人了。
尤其是他感染瘟疫后,更是无一人帮忙......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记得那孩子刚出生时,长得也是有几分像他的,只是后来长着长着就不像了......
想到那远在千里等死的孩子,他突然心中一阵刺痛。
“江寿,你说老七会不会挺不过去?”
闻此,江寿眸子也沉下,但他还是坚定摇头道:“陛下宽心,辰王爷乃皇子龙脉所系,定能逢凶化吉,再者燕王爷和燕王妃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老皇帝叹息一声,他转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宫墙,投向了遥远的幽州。
就在这时,司礼监呈上燕王请求朝廷支援幽州物资的折子上来。
老皇帝看了后,二话没说就直接命令户部尚书去办。
但当又听到荆州、燕州足足往幽州送了一百车物资后,他再次冷哼一声:“这个孽子倒是有手段、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