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奖章正中，一颗耀眼的红色五星。
上方副章小横幅，刻着三个字——
一等功。
“现在，你的收藏又能多一个。”
程伽罗入伍后，得到第一枚奖章时，江芙还小。
当时只是好奇想要看看，后来每次程伽罗得一枚勋章，都会寄回来由她收藏。
以前收到他寄回来的章，她都会为他高兴。
还曾经开玩笑的说，要让他帮她集齐所有的奖章。
现在，手指轻抚着手中的奖章，江芙却只有心疼。
以前的她，从不知道，他的这些荣誉真的是用命和血换回来的。
“以后我不想再要奖章。”
“好，下次换别的礼物。”
“每年都要不一样。”
“不一样。”
“一直送到我八十岁为止，你要亲自送到我手里才算。”
“只到八十岁啊，我可是想长命百岁的。”
“我才不要活那么老。”
“那就从今年起，只收礼物，不长岁数，今年二十二岁，六十年后还是二十二岁。”
“你见过哪个小姑娘二十岁满头白发，满脸褶子的？”
“我们家小不点儿，一百岁也是我的小姑娘。”
江芙被他逗得重新弯起唇角。
“讨厌，少给我发射糖衣炮弹。”
电话那头，程伽罗也笑了笑。
“现在，去准备点冰块泡到水盆里，冰敷一下胳膊，要不然明早你手臂会抬不起来的。”
“好。”江芙轻点，“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那个短信是谁发的，查到没有？”
“目前，只能确定IP地址是来自燕京。”
嗡——
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显示出一条新消息。
江芙退出电话页面，看到上面消息，一怔。
【未知号码：安隐还在怀疑程伽罗，明晚交易加倍小心。】
“对方又发来消息了，说是安隐还在怀疑你，明晚的交易加倍小心。”
信号那头，程伽罗抓着手机，大步冲进房间。
“蜘蛛，对方上线，快点！”
“收到。”
坐在桌边的年轻人，立刻抓过电脑键盘，利落地输入一串代码，按下回车。
电脑屏幕上，定位程序运行。
屏幕上，定位红色三角闪烁。
地图一点点地放大，先是燕京，然后是北城区，三环线……
被称为蜘蛛的年轻人看看屏幕，简洁说明。
“燕京北城区，三环线附近，对方应该是在车上，正在快速移动中。”
程伽罗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扶住他的椅子。
“使用卫星影像定位，锁定对方车辆。”
“好。”
蜘蛛再次输入指令。
就在这时，刚刚一直闪烁的红点，再次消失。
“该死，就差几秒。”蜘蛛一脸懊恼地将手拍在桌子上，“他下线了。”
电话那边，江芙将几人的对话都听到耳中，沉吟片刻。
“北城区，三环线……我记得，顾家别墅好像就在附近。”
“我会查出来的。”程伽罗看看时间，“你抓紧时间去冰敷，早点休息。”
知道他要忙，江芙没有再耽搁他的时间，提醒他注意安全就将电话挂断。
程伽罗抱起胳膊，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红点最后出现的位置。
顾家别墅的位置，他当然是知道的。
去顾家，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注视着电脑屏幕，男人的眉尖突然轻轻一挑。
难道……
是他？！
“蜘蛛……”程伽罗扶住蜘蛛的肩膀，“马上联系燕京监控中心，让他们把最近十分钟，相关路段出现的所有车辆号码，全部整理好发过来。”
“是。”
蜘蛛答应一声，起身去打电话。
……
……
跑车驶下三环线，驶进顾家大宅所在的别墅区。
将车停进车位，程嘉木抓过副驾驶座上放着的电脑，塞进背包提在手里迈上台阶。
“嘉木，你去哪儿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砚秋，看到他进门，立刻起身迎过来。
没有回应母亲的问题，程嘉木迈步走上楼梯。
“我累了，想去休息。”
“你……”
顾砚秋想说什么，看看左右又压住声音。
一路跟在程嘉木身后上楼，走进他的卧室，顾砚秋皱眉走到程嘉木面前。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雨琛一起去过码头？”
“是又怎么样？”
“你…… ”顾砚秋拧起眉毛，“他们是在干犯法的事，你参与干什么，要是被抓到，那可是要进监狱的。”
“抓进去更好，省得你天天看我不顺眼。”
“胡说八道什么你？”
顾砚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房间一角，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
“我已经帮你订好今晚出国的机票，这张卡里的钱，足够你出去玩几个月，你想带上江薇也想，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听妈的，现在就走！”
程嘉木看看手中的卡，向顾砚秋移过目光。
“您这是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顾砚秋拧着眉，扶住儿子的肩膀，“你吃喝玩乐也好，你怎么折腾都没关系，这次不要任性，顾家的事你一旦参与进来，你这辈子就完了！行李不用收拾，缺什么出去买，我现在就送你去机场。”
顾砚秋带推带拽地将程嘉木带到门口，拉开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顾怀安，她紧张地怔了怔，上前一步护在儿子面前。
“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安隐打电话过来，明晚交易，我想让嘉木和雨琛一起去。”
顾砚秋皱眉：“他什么都不懂，让他去干什么，去了也是添乱。”
“你可别看不起你儿子，之前在码头，嘉木可是表现得不错。”顾怀安笑着打量程嘉木一眼，“不愧是我们顾家的人，你放心，程家不要你没关系，外公会好好栽培你。”
“不行！”顾砚秋伸臂护住儿子，“从小到大，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听您的，但是这次……不行！”
“砚秋！”顾怀安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能让我儿子，陷进顾家的泥潭。”
看看顾砚秋的表情，顾怀安软下声音。
“我已经和安隐商量好，这是最后一次和他合作，只要这次的货顺利送到，以后咱们顾家的生意就可以彻底洗白，不会有事的。”
“怎么就不会有事，万一呢？”顾砚秋冷着脸，“我哥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要再害死我儿子吗？”
“放肆！”顾怀安怒喝出声，“嘉木是我外孙，难道我还能害他？”
“大晚上的，又吵什么呢？”
听到声音，刚刚上楼的顾雨菲迈步走过来。
“嘉木已经不是小孩子，我相信他自己会有决定，如果他不想去，我绝对不会为难他。”
顾怀安背起两手，视线落在程嘉木脸上。
“嘉木，告诉外公，你要去吗？”
顾砚秋转过脸，紧紧抓住程嘉木的胳膊，红着眼睛向他做个眼色。
“我……”程嘉木轻吸口气，“我想去。”
“姑，您这么紧张干什么？”顾雨菲猜到其中的周折，笑着扶住顾砚秋的胳膊，“外公和雨琛哥都在，不会有事的。再说不是还有程伽罗吗，他再不喜欢嘉木，他们毕竟是叔侄，小时候嘉木掉荷塘里差点溺水，不也是伽罗把他救上来的？他不会真的伤害嘉木的！你们早点休息，我和嘉木说点事儿。”
拉住程嘉木的胳膊，顾雨菲笑着将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你妈就是怕你出事，不过……说起来，姐姐倒欣赏你的勇气。嘉木，你和姐姐说句实话，你还在意江芙吗？”
“嘁——”程嘉木不屑地轻嗤一声，“一个女人而已，当初要不是我妈逼我，我怎么会追她？”
“那就好。”顾雨菲弯唇，“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江芙而起，你和伽罗闹成这样不也是因为她吗？只要她消失，我们顾程两家就可以重修旧好。”
程嘉木皱眉：“外公可是说过，不许你和我妈再闹事的？”
“你呢，只管把这次的事情做好，剩下的有姐姐呢。”
程嘉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可别乱来，要是程伽罗知道你针对江芙，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干嘛，胳膊都给我抓疼了。”
“我……”程嘉木松开手指，“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吗？”
“放心，不需要姐姐动手，自然会有人替我去做。”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程老爷子生日时，唱堂会的溪客吗？”
“溪客，她怎么了？”
“江芙就是溪客，安隐已经找她很久了。”
“可是，小……江芙的嗓子不是坏了吗？”
“现在你还相信她，从头到尾，她都在骗你。”
“那……”程嘉森皱眉，“你要怎么对付她？”
“接下来的事，用不着我们动手，安隐自然会想办法。”
“万一程伽罗知道怎么办？”
“事情是安隐做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顾雨菲笑着拍拍程嘉木的胳膊，“江薇那种货色配不上你，玩玩儿就算了。等过些日子，姐姐好好帮你物色一门婚事。等咱们程顾两家重归旧好，这整个燕京都是你的天下。”
程嘉木笑了笑：“那我等姐姐好消息了，明晚就要交易，我先去睡了。”
从顾雨菲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卧室。
程嘉木拈出一支烟来，塞到唇间。
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抓过桌上的手机又扔到一边。
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翻开放到桌上。
他迅速打开一个网络拨号软件，将耳机戴到耳边上，输入江芙的电话，按下拨号键。
电话接通，无人接听。
程嘉木皱眉看看屏幕，将电话挂断，按下重拨。
这一次，电话终于接通。
江芙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你到底是谁？”
程嘉木打开变声器，刚要开口。
嘭！
房门被人推开，顾雨琛急匆匆走进来。
“嘉木，干什么，敲门你也不开？”
看到是他，程嘉木慌乱地合拢电脑屏幕，摘下无线耳麦。
“没什么?”
“没什么你这么紧张？”顾雨琛狐疑扫一眼他的电脑，“不会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呢吧？”
程嘉木掩饰地笑了笑：“我能干什么，就是玩会儿游戏。”
“玩游戏不敢让我看到？鬼才信你！”
顾雨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笔记本，将屏幕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