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微微一笑,神情云淡风轻,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满不在乎地说道:
“陛下言重了,我这把年纪,黄土都埋到脚脖子了。
莫说挡一下,便是挡十下,又有何妨?”
朱元璋:“……”
他神色严肃,厉声道:
“小兔崽子,休要胡言乱语!也不知讨个吉利的口彩。”
甚至再次叮嘱他,日后切不可再这般胡乱说话!
陆知白稍作思索,笑道:
“也是哦,往后不会再有人敢谋反了,倒是要感谢胡惟庸,给了我救驾的机会……”
说到此处,他忽的想起,问道:“胡惟庸呢?”
朱元璋冷哼一声,握拳说道:
“咱已布下天罗地网,他插翅也难飞!”
陆知白相信朱元璋的谋划,道:
“陛下运筹帷幄,当世无人能及……”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动静,一通“哥哥弟弟”的喊着。
朱元璋掀开车帘,就看到秦王和晋王,便笑道:“你们两个回来了。”
而两个王爷见他好好的,顿时争着挤上前来,叫道:“父皇!”
朱棡眼睛一红,说道:
“儿臣刚刚才到京师,就收到父皇遇刺的消息,实在担心得要命啊。”
朱樉也是不甘落后,立刻说道:
“儿臣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便赶往栖霞,生怕父皇少了一根汗毛……”
朱元璋点头道:“好了,知晓你们孝心。”
想了一想,又说:“你俩上车来。”
两位王爷连忙登上车,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少年,不由得仔细打量。
朱棡微微眯眸,心想:这就是驸马了?此人似乎比我还要俊美?
朱樉的目光中,则是有些深意,好一个病美人。
陆知白已是坐直了些,含笑向他们道:
“见过两位殿下,恕我有伤在身,不能全礼……”
两位王爷自然也不会追究,纷纷笑着与他寒暄起来。
过了阵子,陆知白觉得坐直太累,又懒洋洋地靠在朱元璋身上。
而朱元璋竟然还没有训斥他。
秦王和晋王见状,心中都是一突,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之中颇有些说不出的妒忌!
他们现在满心困惑,这家伙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怎么在父皇面前如此得宠?
这个驸马,也太夸张了些!
他们两个越看越酸,感觉父皇对他们都没么温柔过……
朱樉不由得思考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自己在父皇心里,到底排第几?
……
一行人回到京中。
陆知白想着消息肯定已传出,还不知娘子如何担心呢,便急着回家。
朱元璋就派车送他回去,即便已到京城,也没有放松警惕。
一路上,陆知白的马车前后左右,皆有兵丁随行,在长街上浩浩荡荡的走过。
所有行人都避退,呆呆的看着。
这是哪位大人物出行?
好大的阵仗!
朱元璋自己,则迫不及待的带着几个儿子回宫去了,想要知晓胡惟庸的下落……
陆知白抵达自家门口之时,那些守卫的精兵尚未撤离。
他无暇顾及许多,在丁维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虽说昨日方才离家,却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朱长乐闻知他归来,亦是步履匆匆赶来相迎。
邓姑姑搀扶着她,一众侍女亦小心翼翼,唯恐她有所闪失。
小夫妻两个在前院相见。
朱长乐瞬间双目泛红,快步迎上前去。
她眉头紧蹙,上下仔细查看,问道:
“伤到何处了?如今感觉怎样?”
陆知白微笑着说道:
“并无大碍,娘子莫要忧心。”
朱长乐泪目盈盈,不信地说道:
“瞧你这面色……”
待二人回到房内,朱长乐执意要探究他究竟伤在何处,帮着陆知白褪去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