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忧眸光有点恍惚,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
她或许改变不了这个时代,但作为太子妃,力所能及地去做点什么,大抵还是可以的。
活在当下,也总要给自己找些有意义的事情做。
当然,其中不包括黎晗和谭梦嫣这种爱吃人血馒头的女子。
她又不是圣母,都欺负到她头上,还让她高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原谅她们?
有猫饼吧?
就是又要加班了,行叭,咸鱼努力翻身!
黎忧抬眸,笑盈盈地看他,“但殿下都亲自教了,我不学就不好了。”
楚君羡拢在袖子里的五指收紧,语气却平静如常,“有何不好?”
黎忧轻声道:“现在是殿下在保护我,但有一日,我也希望能保护到你呀。”
楚君羡瞳孔微微一缩,心跳几乎在这一刻骤停下来。
有种说不出的暖意从心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太子哥哥,你在京城不要怕,祖父在呢,等忧忧长大,就回京去保护你的。”
“太子哥哥,娘今天给忧忧抓到一只海东青,听说海东青飞得很快很快,以后忧忧就能时常寄信给你了。”
“太子哥哥,忧忧打算养只大黑狗,要超凶的,让它能跟忧忧一起保护你。”
“太子哥哥,你会骑马吗?忧忧还不会,忧忧想等太子哥哥教我。”
“太子哥哥,忧忧好想快快长大,去当你的新娘子。”
小小的人儿,远在胜州,从会抓笔开始,就不停给他写信,安慰鼓励着在东宫挣扎煎熬的他。
她让他知道,在这世上,他并不是一个人的。
父皇母后走了,他还有她。
只要看着信件上那稚嫩的笔迹,只要想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楚君羡就觉得所有的黑暗和肮脏并不算什么。
他还有一个小太阳。
可十年前,旭日城那场屠杀,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温暖和盼望,他再也收不到她的信,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今她回来了,他却早已面目全非。
楚君羡定定地看着她,喉咙一片涩然。
就算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她还是记得要保护他吗?
可是他真的可以……
理智上让他克制,然而,身体却无比的诚实。
下巴再次被男人强势地捏着,唇上传来温凉的触感,黎忧忍不住“唔”了一声。
她目光呆了呆,但眼前是大老板那双幽深美丽得能摄魂的魅眸,脑海里是他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
黎忧犹如一条被打了肾上激素的咸鱼,整个人无比的抖索。
是他先动的手……嘴的哈,那就不能怪她色迷心窍了吧?
黎忧小爪爪伸向男人的腰,不仅色眯眯地摸了,还捏了。
楚君羡身体一僵,眸中的欲、火跳动着,直接将人给提到自己的大腿上,肆意地加深这个吻。
车厢内的气息越发迷乱,衣物的摩挲声格外暧昧。
锦缎撕裂的声响让楚君羡崩塌的理智回来一点,他狭长眼尾魅惑泛红,气息急促,本就昳丽的容颜更加妖异惑人。
沈斌的人皮面具早不知道何时被他撕掉丢了,
此时,楚君羡有点呆愣。
不敢想象他竟能在马车上就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
再一低头,少女如水般软在他怀中,撕碎的长裙犹如花瓣一般散在他黑色华丽的飞鱼服上,眼波妩媚,俏脸嫣红,她雪白的玉臂无力地揽着胸前的布料,却藏不住半点旖旎春色。
楚君羡的理智差点再次崩塌。
他狠狠地一咬唇,把自己都给咬出血了,才能勉强地移开视线,胡乱地抓着一件外衫要给她披上。
“你……能起来吗?孤先下车,你整理一下。”
黎忧此时就犹如刚喝了两杯美酒,正上头呢,就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这男人半点都不讲武德,她才不干!
“殿下……”
少女嗓音软得如含了蜜,甜腻腻地勾人。
楚君羡:“……”要命了!
他闭上眼,默念着清心经,声线沙哑到不行,“别闹。”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黎忧:有本事你别先动手啊!
不管!
她白皙的手指勾住他那镶嵌着云母犀角的革带,“殿下,它硌着臣妾了。”
楚君羡:“!!!”
“你……”
黎忧仰头,吻住他的薄唇。
怀中温香软玉,楚君羡直接被烧毁了理智,他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不知是欲还是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黎忧如水的眼眸轻眨,流转着狡黠之色,“知道呀。”
她笑得有点坏地在他耳边小声道:“夫君待会儿轻点,记得吻住我,别发出声响来,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疯了。
妖精!
他怎么就娶了个时刻要把他命给勾走的太子妃呢?
……
永平府是京畿附近的州府,孙敬忠回京述职后,在等着朝廷的调令下来前,就请旨回了老家一趟。
谁知,这一去人就直接没了。
范千户领着一队锦衣卫护送着楚君羡的马车进入了永平府,在孙家门前停下。
他翻身下马,对着马车拱手,“大人,孙府到了。”
一只古铜色的大手掀开车帘,顶着沈斌容貌的楚君羡一身黑色飞鱼服从马车上下来。
他没搭理孙府一堆迎接的人,转身朝马车伸手。
一双白皙秀美的手扶住那只大掌,款款地步下马车。
女子披着白色的斗篷,戴着兜帽,看不清容颜,只露出一点小巧精致的下巴。
她倚在高大男人身边,格外娇小,若傍着大树的菟丝花。
永平府距离京城很近,不少人也是知道南镇抚使沈斌的风流韵事的。
只是不如亲眼见到那样有冲击力。
众人眼神不明地打量着女子露在外面的柔荑,斗篷都掩不住的窈窕身段,就可以想象她的容貌有多美丽动人,难怪能让沈镇抚使那样宝贝,出外办差都要随身带着她。
楚君羡察觉到那一道道落在黎忧身上的视线,眉眼蹙起,周身升起冰冷的戾气。
他侧了侧身,将她挡在身后,幽冷的眸光扫过四周。
那些人猛地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视线,心想,不就一个外室,看沈大人小气的。
黎忧乖巧懂事地站在楚君羡的身后,并没错过那些打量的视线里中有一道格外不同的,憎恶、不屑,烦躁。
又似透过她在看谁,带着想要将人给撕碎的恨意。
黎忧顺着那道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素服女子站在人群最中间。
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桃李年华,身上却死气沉沉的,微红的眼眶里,一双瞳眸却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生气。
她应该就是孙敬忠的发妻,宣武将军府的嫡长女叶氏了。
年纪轻轻的就丧夫,她沉重悲痛也是理所当然的。
黎忧对她点了点头,那女子眼里划过不耐烦,但还是颔首应了一下。
很明显,这位孙夫人极为看不上黎忧这个“外室”,但自小的教养又让她做不出甩脸的举动,只能敷衍应付。
黎忧倒也不生气,只是对孙敬忠的这个发妻又多了几分好奇。
她想起先前在马车上问楚君羡是否怀疑孙敬忠的死与内宅有关?
他不置可否,“孙敬忠是死在他最爱的二房床上的,你觉得呢?”
黎忧瞬间明了。
若孙敬忠真是意外身死,那没的说。
不是的话?
如果排除政治因素,那杀人的原因无外乎就那几种,其中情杀占凶杀案的比例可是高达百分之四十以上的。
更别说孙敬忠与发妻、二房的恩怨纠葛不说是人尽皆知,但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孙敬忠死在家里,最有杀人嫌疑的无外乎就是枕边人了。
而孙夫人的杀人动机可谓是最充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