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的时候,季秋裳就觉得嗓子有些痛,但也还在忍受的范围内。
昨天因为闹的太晚了,两个人就住在了公司,趁着这会人还没来,她就已经洗漱完毕下楼了。
早饭楼下就有,随便对付了一点,季秋裳就开始处理工作。
距离年假就剩下了一周的时间,最后这一周要将今年的工作扫尾,还要做开年计划,以及假期的各种应对政策。
为了能过个安心的春节,大家都铆足了劲,一鼓作气地打算干完手上的活。
傅时砚比她下楼的更早,已经在会议室连着开了一上午的会了。
中午吃了午饭,季秋裳就觉得有些困,估摸着是夜里睡得太少了,还觉得有些冷,就从柜子里将羽绒服拿出来裹在身上,没费什么力气,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忽冷忽热的感觉,还有些昏沉。
“季助理,季助理?”
季秋裳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体,睁开眼睛。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秦子沐看着她状态有些不对:“你还好吗?”
季秋裳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清了清嗓子:“没事,怎么了?”
秦子沐:“傅总下午有个会,需要技术解说,这是资料,你先看一下。”
季秋裳点头:“没问题,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秦子沐:“下午两点。”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准备。
季秋裳将衣服随手放在一旁,先紧着资料看起来。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拿着资料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人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作为技术讲解,她的位置就在傅时砚的边上。
傅时砚是最后一个到的,一坐下负责PPT解说的人就已经开始了。
会议室里顿时昏暗下来,所有人看着面前的演示文稿。
季秋裳将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单独列出来,正在对照演讲人的资料。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搁在了他的脑袋上,略带着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发烧了。”
傅时砚声音很低,并没有打扰别人。
季秋裳反应有些迟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她自己用手背碰了碰额头:“是吗?”
但她自己察觉不出来,手心也是发烫的,手背只能感觉到跟平常差不多的温度。
傅时砚不说话,收回手,刚好轮到季秋裳的部分。
她将文件一收,站起身,一点没犹豫地上前,点开了重要的技术部分。
发烧并没有影响她讲解的状态,只是越来越红的脸颊却昭示着对方生病的事实。
傅时砚靠在椅子上不说话,表情沉沉地看着人,坐在附近的人能感觉到傅总不愉的表情,还以为文稿哪里有问题,全程都战战兢兢的。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今天的傅总格外的好说话,但是表情又格外的阴沉,有种割裂的感觉。
季秋裳将会议上提出的问题当场就整理的差不多了,回去再将细节修改一下,看她这模样,哪像是生病的人。
“傅总,刚才徐工提出的那些问题,我觉得有一些是可以操作的,如果真的能从这个点入手……”
傅时砚:“季秋裳。”
季秋裳顿了顿:“怎么了?”
傅时砚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在公司大多数时候都是叫她季助理。
傅时砚:“你发烧了。”
季秋裳:“你刚才说过了,我知道,等弄完这个,我去开点药就好了。”
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傅时砚的表情更阴沉了,他一把将笔记本电脑给合上,一手抄起电脑,另一只手拉着人出了会议室。
季秋裳:“哎,你等等,我……我自己走。”
傅时砚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脚步却是放慢了。
季秋裳走路呢,还不忘叭叭的。
“我觉得刚才徐工说的那个真的挺不错的,要是真的能做出来,可以节省很多时间,这样就不用赶了,就是技术部那边可能还不太了解这个项目……”
傅时砚:“季!秋!裳!”
一字一句,都带着警告。
季秋裳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给自己封上了一条拉链。
呵,无情的男人,昨晚还是甜甜的糖糖,这会儿又凶巴巴的。
公司有医务室,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个摆设,没谁真的会在这里看,除非出现什么紧急的意外伤害。
季秋裳被带到医务室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傅时砚翻了翻药箱,找出了一根水银体温计。
他消过毒之后,这才递过去。
“夹好。”
季秋裳听着这两个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一红,默默地接过来,自己夹好,生怕动作慢点,有人就要亲自上手了。
傅时砚随手将电脑放在一旁,来回走了两步,看着生气,但又不像。
医务室的门关着,这个点这里也没什么人,自然也没有人过来。
季秋裳看他走来走去,眼晕,一把拉住人的手。
“你别动了,干嘛不说话。”
傅时砚站着,对方坐着。
季秋裳仰起头,这个角度,他能居高临下地看见脖子下面若隐若现的痕迹,是昨晚留下的。
傅时砚走近了,半蹲下身子,手掌覆盖在她的头上,滚烫的体温烫的他手都觉得疼。
“对不起,昨晚不应该闹你。”
季秋裳觉得这事儿吧,不能是一个人的错。
“也不一定,发烧这东西说不准,最近天气也不好,你……别这个表情啊,只是发烧而已,吃点退烧药就没事了。”
其实因为刚才讲解演说文稿,费了嗓子,这会儿嗓子也疼的厉害。
但她不敢说。
傅时砚:“你就不能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以前发烧了也这样?”
季秋裳:“发烧,不是最寻常的病症吗?”
她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呀。
傅时砚突然伸手,从衣服里将温度计拿出来。
三十九度八,高烧。
烧成这样,她还一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傅时砚捏着温度计的手收紧,他将东西放在一旁,弯腰将人一下子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季秋裳因为这么一下,头晕晕的,整个屋子都在转,立刻抱紧了他的脖子。
“傅时砚,你干什么呀?”
要是真这么出去,不用明天,她立马能在公司各大八卦群出名。
傅时砚:“季秋裳,发烧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季秋裳熬过了那阵眩晕,看着傅时砚几乎有些红的眼眶,突然就想起来跟江明俊分手那天的事情。
江明俊抱着发烧的沈瑶瑶,指责她没有良心。
其实,不是她没有良心,只是这么多年生病的时候,她都一个人熬过来了。
发烧而已。
但看着傅时砚紧张的神情,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秋裳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那就当我晕过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