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裳的担心并没有出现,因为从医务室到电梯这段路太近,傅总的专用电梯,没有不长眼的会来蹭,车子直接从地下车库走的。

在路上,傅时砚就已经联系好了医院的人。

季秋裳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就是个发烧而已,买点退烧药就没事了,可坐在副驾驶没多久,她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昏沉沉的,连带着路都看不清楚了。

耳边是傅时砚时不时叫唤的声音。

她很想回答对方,但嘴巴张开,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季秋裳心想着,她就是太困了,睡一会儿就好,就一会会儿,世界在那一刻陷入了黑暗。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脚下有一条路,路的尽头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微笑着看着她。

季秋裳只是走过几步,就已经到了那个女人面前,她好像变的很小,需要很吃力地抬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样子。

“妈妈。”

女人蹲下身子,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将她抱在怀里。

“我的囡囡,是不是很难受。”

季秋裳原本不想哭的,可这怀抱太温暖,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幽香,鼻尖一酸,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从小就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的类型,只是抿着唇,任由泪水从脸颊上流下。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

季秋裳不知不觉中哭累了,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还没睁眼,就闻到了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季秋裳动了动眸子,睁开眼,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亮的晃眼。

“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身边的男人。

季秋裳动了动唇:“傅时砚。”

声音嘶哑的很,几乎听不出原声。

傅时砚眉眼间写满了疲惫,双眼通红,下巴还冒出了一层青茬,但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季秋裳还是觉得头晕,手脚无力,嗓子也疼的厉害,全身的水都像是抽干了一样。

傅时砚俯身过来:“是不是渴了。”

季秋裳:“嗯。”

很快,这人就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扶着她坐起身,喝下了小半杯,又将人给放下了。

病房门被推开,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进来检查了一遍,又测了测体温。

“烧已经退了,治疗的及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需要住院两三天,病毒感染合并细菌感染,又过度劳累,缺少睡眠,也就是年轻,底子好,过两天就没事了。”

季秋裳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她竟然因为一个发烧,晕过去了。

傅时砚听着医生的交代,又问了几句后,这才将人放走。

季秋裳眼巴巴地看着他,哑着声道:“对不起。”

最近公司有多忙,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傅时砚俯身又用脑袋碰了碰她的脑袋,确定没有热度以后,这才松下一口气,在床边坐下。

“该是我说对不起。”

年会原本就穿的不多,他又在公司胡闹。

这些天两个人连轴转,有多累有多忙,傅时砚比谁都清楚。

“好好养病。”

季秋裳慢慢道:“公司那么多事儿……”

傅时砚额角抽了抽:“还不会倒闭,养伤都不能让你安静一点吗?”

年会上那优秀员工的奖杯,就少颁发了一个。

季秋裳又闭上了眼睛。

这还是头一次遇到发热能将自己给热晕过去的,其实在傅时砚发现之前,她真的没有太直观的感觉,只是一点难受而已。

傅时砚:“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再睡。”

季秋裳:“这会儿几点了。”

傅时砚:“还早,才八点。”

她竟然昏睡了一整夜,难怪对方看着这么疲惫。

季秋裳:“你没睡?”

傅时砚:“还好,不困。”

怎么可能不困呢。

季秋裳的视线落在一旁,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

她还想说什么,病房门推开,有人拎着保温盒进来。

“傅总。”

那人将东西放下就走了,看着有些眼熟,季秋裳一时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傅时砚打开保温盒,里面是很清淡的粥。

“先吃点。”

季秋裳确实饿了,只是没吃多少,就没了胃口。

她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突然这么一下子,倒像是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但事实上最近高强度的工作和骤降的温度都很伤人,尤其是长时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多日积累的疲乏就会一下子侵袭过来。

好在,底子好。

吃过早饭,她倒是恢复了不少力气。

“你也睡会吧。”

VIP的单人病房很大,跟套房一样,床铺也比普通的病床宽一些。

但季秋裳并没有打算让人上床,万一传染了,两个人可就都倒下了。

“沙发还挺大的……要不然,你回去睡,在医院总归是睡不好。”

季秋裳念念叨叨,没说一会儿,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像是将连日来缺的睡眠全都补上去了,又因为输了液,病情好转,再醒来的时候,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只不过,这会儿已经天黑了。

季秋裳侧过头,在沙发上看到了傅时砚的身影。

男人还穿着白日里的西装,合衣侧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医院里的暖气很足,倒是不冷。

季秋裳躺了一天一夜,身体都快僵硬了,她轻手轻脚地坐起身,只觉得背都酸的慌。

只是还没下床,傅时砚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就像是被惊醒一样。

病房里虽然只有一盏幽暗的夜灯,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看到对方眼底的红血丝。

傅时砚匆忙过来:“渴了?还是想吃什么?”

季秋裳:“我就是睡醒了,你一直在这里没走吗?”

公司那么多事。

傅时砚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秦子沐和骆十周足够了。”

这两人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如果连这点都顶不住,那也不用占着特助的职位了。

季秋裳摸了摸他的下巴,胡须有些戳人,扎手的很:“还没看过你这副样子呢,挺有男人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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