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楚南月便去了长平侯府,如今,她大哥可是北萧国最年轻的侯爷了呢,自是要住在他们老府邸长平侯府的。
一孕傻三年,她脑子有些不够用,所以,她来问问她大哥的意见。
“阿月来了,我正想找你一起去胧月阁挑选些孩子的布料呢。”苏汐一见她,便笑着拥了过来。
楚南月立刻忘了正事:“走啊,我也正想给孩子做些小衣裳呢。”
小桃扶额:“......王妃,您不是前来找侯爷的吗?”
楚南月讪笑一声:“对哦,大嫂,大哥在不?”
苏汐无奈一笑:“你大哥自从当上大理寺卿后,便恨不得整日整夜都宿在那里呢。”
楚南月故作痛骂一声:“真是的,大哥怎么能这样呢?居然放着如花似玉的大嫂不闻不问,劳什子住那都是糙汉子的大理寺......”
说到此处,恰一股阴风飘来,望着被吹去面纱而露出的那惊鸿容颜,她又立刻一脸花痴道:“......大嫂,你脸好了?”
好像没几日不见吧?就好了?
苏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快速放下面纱:“近来貌似确实恢复得快一些,但疤痕还在,我涂了一层厚厚脂粉才勉强遮盖住的。”
楚南月上前一步:“我来给大嫂看看吧。”
苏汐见此也不再扭捏,当即取下面纱,并且引她坐了下来。
楚南月先是探了她的脉,待确定胎像一切稳定后,才伸手扒了扒她的脸,惊喜道:“比我想象中恢复得快多了,许是怀孕后新陈代谢有所加快,又或许单纯是......大嫂被大哥瑞泽的好哦......”
闻此,苏汐小脸迅速染上一抹朝霞,她没好气敲了一下楚南月的额头,然后迅速重新戴好面纱。
楚南月扶着额头,一脸幽怨道:“别敲啊,本来怀孕脑子就不够用,回头别再敲傻了......”
谁知话还没说完,脑门就再次赢来一击,而这次手劲明显比方才苏汐的大多了,她喵的抬眸,却见某人不仅帮着媳妇儿一块敲她,还要帮着媳妇儿一块损她。
“思则睿,睿作圣,阿月这脑子笨和你大嫂敲有什么干系?”
苏汐笑得合不拢嘴。
楚子誉看愣一瞬,随即缓缓摘下她的面纱来:“汐儿,阿月说得对,疤痕不细瞅根本就瞅不见,以后莫要戴面纱了。”
苏汐莞尔一笑:“好。”
望着眼前强撒狗粮的二人,楚南月长叹一口气:“......呜呜,我想我家王爷了,好吧,你们聊,我改日再来!”
语罢,她佯装要离去,好在苏汐没有见色忘友,开口唤住她:“阿月,你不是找你大哥有事吗?”
楚子誉这才一脸正色道:“走,进屋谈。”
待听了楚南月的话,楚子誉幽幽一笑:“皇后一党的杀孽还真是罄竹难书呢。”
说到此处,他浑身聚起一股冷气来。
不审不知道,最近,他审姚文红手下的一些旧案,发现除了他们楚家一案外,竟还有数不清的冤假错案,无辜者被冤枉致死,而真凶却是逍遥法外。
原本,他是要依北萧律法判他死刑的,谁知,皇上却派江寿前来传旨,说什么念在姚文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他一命,允他告老还乡。
他不能忤逆皇上的旨意,便也只能借狱卒刑讯逼供之际公报私仇废了他两条腿!
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也算是聊以慰藉双亲在天之灵了。
结果这心里刚舒坦一些,就又听楚南月提起皇后竟也在宫中使起绊子来。
“阿月,我觉得皇后此举并非针对蓉妃,而是意在你。”
“我?”楚南月拧眉。
楚子誉点头,冷静分析道:“给蓉妃下毒却又不是致命毒,而且又是在宁王断腿这个节骨眼......”
楚南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是要以此逼我主动为宁王治腿!”
楚子誉再次点头:“父母爱子,什么疯狂事都能做出,当然,皇后或许也别有深意想扰乱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燕王,让他无法安心打仗......”
楚南月又是瞬间明白了。
燕王乃北萧国的战神王爷,可他一旦打了败仗,那么他多年的努力便会功亏一篑,从而衍生一系列蝴蝶效应,届时,或许北萧国再无他立身之所也说不定。
社会啊,就是这么残酷,对某些人会格外优待,而对某些人却是不容出一丝纰漏。
想到此,她眸子闪过一抹犀利:“到底是什么?咱们一试便知......”
楚子誉若有所思点了头......
虽然,关于蓉妃中毒一事,老皇帝第一时刻下旨封存消息,却还是传到千里之外的北萧国和南叶国边境。
肃萧漆黑的夜。
营帐内,萧寒野一边演练着手下的沙盘,一边问道风川。
“你觉得皇后此举意欲何为?”
风川想了想,便回道:“属下与王爷所想不谋而合!”
萧寒野抻了他一眼:“放肆,胆敢肆意窥探本王的心思。”
风川笑了,不怕反而递给他一枚旗子:“不窥探主子心思的属下不是好属下。”
萧寒野接过他手中旗子,随后一掷,那枚旗子便稳稳插在一块地势极其迂回的沟壑中:“此处乃极易埋伏之地,明日交战务必小心。”顿了顿,又幽幽加了一句,“既然你是一名优秀的属下,明日便派你打这第一战,输了军法伺候!”
闻此,风川立刻肃然领命:“是,王爷,末将遵命!”
翌日,旌旗飘飘、战鼓擂擂。
两军对峙,一半黑、一半红,在这一触即发的萧肃危险气息中竟形成一股妖艳的色彩。
萧寒野端坐战车中,他并未亲自出战,而是派了风川出战!
南叶太子叶修见萧寒野未亲自出战,便也就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将,一个身形极为彪悍之大将。
那名彪悍大将叫莫敢当,乃南叶国身形最彪悍之人,因此力大无穷,一拳能打死猛兽。
只见他身壮如山,就连坐的马匹都是比寻常马大一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寻来的,手持一对流星锤,光是和风川一对视,就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这强大的外形差让人不禁唏嘘。
莫敢当挥舞着流星锤就朝风川劈头盖脸锤来,风川眯了眯眸子,尽管险险躲过,却还是不忘还了他一枪。
但由于力量的悬殊,他这一枪非但没起到作用,反而自己被大力弹了出去,险些被弹下马。
南叶太子叶修见此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多亏师父搜罗来的能人异士,否则若非本太子和师父亲自出战,都定不是那风川的对手。”
他虽贵为南叶国太子,但由于母家一族出自商贾,本就地位不牢固,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而最近老皇帝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竟有易储的心思。
他这才听从了他师父的建议,暗中唆使士兵挑衅北萧国,转移矛盾,而他只要在这次两军交战中获胜,那么日后,他在南叶国的地位便可如日中天,再无人可撼动。
他的师父也就是楚昭裕。
当年借和楚昭明一模一样的外形,轻而易举盗取了北萧军队机密转投南叶国,从而获得了南叶国的信任,后又慧眼挑选了毫无势力的叶修,全力辅佐他一步步坐上太子,如今,整个南叶国还不是为他所用。
这次战争他就让萧寒野有来无回!
从此再无人可撼动他安儿的地位!
“太子,如今战事已起,我们需一鼓作气,大败北萧国,日后便再不用年年向他们朝贡!”他眉眼中皆是野心和算计。
对面的萧寒野则是一脸平静盯着眼前凶险无比的打斗,看似毫无悬念,实则悬念多多。
莫敢当的力量确实惊人,每一次流星锤的挥舞都带着万夫莫当之气势,然后,风川却像个灵活的豹子,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躲过他的攻击,同时还能巧妙地反击。
当然,风川若是躲不过,便也就真的身首异处了,毕竟这既是绝对力量的压制,又是战场的残酷。
果然,一炷香时辰后,看似毫无悬念的形势便发生了反转,气喘吁吁的莫敢当开始显得有些急躁,而风川却依然保持着冷静,他突然一个回马枪,长枪如龙出海,快到莫敢当来不及躲闪,也或许他皮糙肉厚根本就不屑躲闪。
可他没想到,那柄看似没什么威慑力的长枪竟直直刺穿了他的腋下。
莫敢当痛呼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战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两军主帅同时挥手开战,又几乎同时射出两箭来,萧寒野和楚昭裕发出的冷箭无情撞击在一起,擦出一抹摄人的光芒。
二人对视的眸中皆闪过一抹凌厉。
二人都恨不得杀死对方,但现在不是个人之战,都不能飞到对方身边去,只能各自骑上战马,奋力杀敌。
萧寒野长枪一甩,一枪直挑了莫敢当的人头,当即大振北萧国士兵的士气,他大喊一声:“随本王杀敌!”,便率先冲入敌阵,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这一极有气势的碾压,当即大挫南叶国士兵的信心,所以即便在后续南叶国太子和楚昭裕的反杀下,也仍旧没挽回来......
望着越来越多倒下的红衣士兵,叶修只能大喊一声:“撤!”
让他气愤的是,萧寒野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鸣鼓收兵了,这让他原本在蜿灵山做好的埋伏都枉费心机......
这第一场仗,可谓是北萧国大获全胜。
风川和秦斯昂清点士兵,加上镇远侯的边境十万军,统共四十万大军,死伤的人数只有不到三万。
而粗略估算一下南叶国的损失,没有五万也有四万,而且还都是死透了的......
足可见这第一仗,他们胜得多么漂亮。
苏洵照样帮忙捡兵器,此时,他心中对燕王的崇拜早已是无以复加。
说的话也是唾沫横飞:“我姐夫太帅了,我今天又学到一招,出其不意、兵贵神速......”
江炎忍不住揶揄一声:“你这都不只一招了,练兵千里,用兵一时,终究还是要真正经历过战场的厮杀才能悟出经验来。”
苏洵两眼冒精光:“嗯,等我再长大一些,义父和姐夫就能允许我上战场了!”
将来,他一定要向他义父那般帮他姐夫守着他们北萧国的边疆的!
这边燕王打赢第一场仗的好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朝堂,老皇帝龙颜大悦,连带着几日都宿在了蓉妃宫里,这可愁煞了楚南月。
她这替蓉妃解毒的时间里光给他磕头了,最后磕的头晕脑胀,索性抱着肚子装起精神萎靡来了,老皇帝这才免了她的请安。
萧一航看着愈发憔悴的楚南月,一脸担忧道:“四嫂,不如你先回府休息吧,我瞅着你这脸色忒不好。”
皇后见此也善解人意道:“燕王妃别逞强了,别忘了你腹中可怀有两位龙嗣!”
楚南月犹豫了会儿,便顺势道:“那有劳母后派人送妾身回府吧。”
皇后眼前一亮,当即随她一同出了蓉妃宫。
到了皇后寝宫,楚南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疲惫道:“母后,求您将母妃的解药赐给妾身吧,妾身愿意为宁王治腿,再这样没日没夜守下去,妾身不止救不了母妃,就是连自己腹中的两个胎儿都会搭进去,呜呜呜......燕王怎么还不回来啊......呜呜......”
话落,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皇后心中大喜,却还是故作惊诧道:“燕王妃你这是在做何?你能主动给宁王治腿,本宫很是欣慰,但千万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安本宫头上!”
楚南月停止哭声,爬起来就要走:“既然如此,那便算了,看来是我怀疑错了对象,我接着找下一家哭去!”
见她真要走,皇后又不得不开口唤住她,别有深意道:“既然燕王妃有心给瑞儿治腿,那么本宫自是会寻名医前来为蓉妃解毒!”
楚南月满脸警惕道:“那有劳母后先替母妃解毒吧,妾身最是言而有信了。”
皇后自是也信不过她,最终二人相互给了对方一贴身信物才算达成协议。
谁知,翌日当着皇后的面,楚南月便直接将那支碧玉瓒凤钗呈给了皇上:“求父皇做主,此次母妃中毒,皇后乃背后主谋,意在扰乱燕王心绪,毁我北萧大好河山!”
皇后都懵了:“!!!”